第78章问诊
第78章问诊
谢成煜知道太后病情恐怕不好了，也是因为赶上巧儿了。
因为素年在他回京献俘发病的缘故，他认识了灵素堂的程老大夫，平日在街上巡查的时候就会看顾两分。
谁知今天刚走到灵素堂门口，就被那个时常跟在程老大夫身边的小学徒一脸惊慌失措地拉住了：“将军，我家师父被人带走了！”
“被人带走了？什么人？”谢成煜眉头一紧，身上的气息陡然间变得骇人起来，他接过五城兵马司指挥使的位置到现在不过三天，竟然出现了这样的事情，对于他来说，不亚于挑衅。
小学徒被他身上的气势吓了一跳，原本就惊惧的脸上顿时滚下一串泪花，带着哭腔描述了一遍那些人的形貌，谢成煜越听越觉得不对，黑衣高个，一身凶悍之气，衣服上还绣了黄色的大老虎，这形容，分明是宫中的禁军才有的服色。
禁军带走程老大夫，再联系着宫中传出来的“太后重病”的消息，这表明，太后的病症宫中御医已经没有办法了，开始病急乱求医，向宫外寻求知名大夫了。
谢成煜心头一紧，挥手叫过一直跟在身边的谢大：“找人给二爷传个话，祖母病重恐不治，让他早做准备。”
这话说的隐晦，谢大一听就知道是什么意思，连忙应了声是，往宫中传话去了。
这一整天，因为太后的病情，整个京中都有些山雨欲来的味道。
而京中乌云的中心，太后的永寿宫，这个时候却透着一股压抑的宁静。
永寿宫的大床前，挨着挤了皇帝、宫妃、公主、皇子，整个帝国的权利核心在这一刻都挤在了一起，不远处，太医院的御医们跪成一片，一个个低着头不说话。
“陛下，京中大部分名医已经带到。”穿了靛蓝内侍服色的中年人毕恭毕敬地禀告道。
隆庆帝是个四十余岁的中年人，只比蒋鸿景大三四岁，但许是因为政事烦劳，他看上去比蒋鸿景足足大了十岁，头发已经有不少银丝，闻言伸出手指揉了揉因为疲累而显得青黑的眉心，沉声道：“带进来。”
五六位服色各异的大夫就被小黄门带了进来，因为有人专门教过，所以都没敢抬头，直接就跪在了隆庆帝面前，正要开口参见，就听见男人威严又疲惫的声音：“都起来吧，过来看看。”
守在病床前的几人往后挪了一些，给这些大夫留了空位，看见大夫们依次上前，方才禀告的太监开了口：“仔细看着。治得好，皇上重重有赏，治不好，哼！”
略显尖利的声音并没有说下去，但是这些大夫们都不是傻子，自然明白他的言外之意，有胆小的更是吓得一个哆嗦。
“呵。”温柔地轻笑声传来，一个女声笑着道：“瞧周公公说的，诸位都是京中成名已久的圣手，怎么会像太医院那群蠢货一样连这点儿小病都瞧不好呢？”
几位大夫本就惊惧难安，被那个周公公一吓，腿都有些软，又被这个女声明捧暗贬了一番，顿时就变得绝望起来，只觉得今天这条命怕是要交待在这里。
只有程老大夫还算镇定，说话做事依旧有条不紊，这群大夫很快被他鼓舞，就变成为核心的问诊小组，查脉案的查脉案，找御医们了解用药的了解用药，整个寝殿中乱中有序。
忙了大半天，终于结合着太医院的御医们的用药定下了一个方子，拿到药房抓药煎药去了，程老大夫几人跟着跪在了御医们身边――这个药方效果如何，他只有一分把握，等于把头提在了手里，所以还是老老实实地跪着吧。
因为床上昏迷不醒的太后的脉象，除了风寒入体咳痰太多之外，还隐隐有几分中毒的痕迹。
至于为何中毒，程老大夫根本不敢多想。
他常年在京中给人看病，也没少出入权贵之家，对宫中的情形也有几分模糊的了解。方太后一个常年在后宫吃斋念佛的老人，就像隐居了一般，碍着谁的眼了？只能是……有人授意旁人做的，那么这个“有人”是谁，十分耐人寻味。
想来太医院院正也是这么看的，所以宁肯跪着，也不多说一句。反正这些太医院的御医，各个都有品级在身，皇上不可能一口气斩了这么多御医。
但是他们不一样，只是些平民罢了，治不好太后娘娘，那就真的是提头来见了。
事已至此，多想无益。左右也活不成，不如老老实实地等死。
很快，药房就把药熬好端了过来，喝茶拿了个鹤嘴壶，把药汁一点点地灌到方太后嘴里。
又等了两刻，躺在床上的方太后却依然没有动静。
一旁坐在座椅上的隆庆帝脸上不由地浮现出一丝不耐，伺候在一旁的周公公最善于察言观色，一看隆庆帝脸色不对，眉头一拧，冲着门外叫道：“来人啊，把这些人给我……”
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殿外匆匆跑进来的青年打断了：“祖母，祖母，你看，我给你带了花！白色的大花！”
周公公一句话没说完，被噎了个倒仰，但是面对跑进来的青年，他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不只是他，连面色不善的隆庆帝脸上的表情都缓和了不少，和颜悦色地问道：“璋儿怎么来了？”
周德璋跑的满头大汗，道：“我来给祖母送花！”
说着就四处来回看，突然脸上浮现出一个惊喜的表情，对着床榻那边喊道：“祖母，你醒了！”
众人循声看过去，只见躺在床上的方太后，悠悠睁开了眼睛。
周德璋第一个扑倒方太后床榻前，高兴地叫道：“皇祖母！你醒了！二弟说你病了，原来是在骗我！”
方太后艰难地挪了挪头，正对上站在人群后的周德修关切的目光，心底叹了口气，对坐在床头的隆庆帝道：“皇帝，你们出去吧，我与你的两位姑姑说说话。”
她说的坚决，又有这么多人在场，尤其是惠敏郡主还是蒋老太傅的妻子，一时间，隆庆帝还真不敢当面忤逆方太后，点点头，带着自己的嫔妃皇子们退了场。
周德璋还想挣扎，却被周德修拽住了衣袖，硬是拉了出去。
一时间，偌大的一个寝殿，只剩下了方太后、昌平大长公主和蒋老太太三人，显得格外冷清。
谢成煜知道太后病情恐怕不好了，也是因为赶上巧儿了。
因为素年在他回京献俘发病的缘故，他认识了灵素堂的程老大夫，平日在街上巡查的时候就会看顾两分。
谁知今天刚走到灵素堂门口，就被那个时常跟在程老大夫身边的小学徒一脸惊慌失措地拉住了：“将军，我家师父被人带走了！”
“被人带走了？什么人？”谢成煜眉头一紧，身上的气息陡然间变得骇人起来，他接过五城兵马司指挥使的位置到现在不过三天，竟然出现了这样的事情，对于他来说，不亚于挑衅。
小学徒被他身上的气势吓了一跳，原本就惊惧的脸上顿时滚下一串泪花，带着哭腔描述了一遍那些人的形貌，谢成煜越听越觉得不对，黑衣高个，一身凶悍之气，衣服上还绣了黄色的大老虎，这形容，分明是宫中的禁军才有的服色。
禁军带走程老大夫，再联系着宫中传出来的“太后重病”的消息，这表明，太后的病症宫中御医已经没有办法了，开始病急乱求医，向宫外寻求知名大夫了。
谢成煜心头一紧，挥手叫过一直跟在身边的谢大：“找人给二爷传个话，祖母病重恐不治，让他早做准备。”
这话说的隐晦，谢大一听就知道是什么意思，连忙应了声是，往宫中传话去了。
这一整天，因为太后的病情，整个京中都有些山雨欲来的味道。
而京中乌云的中心，太后的永寿宫，这个时候却透着一股压抑的宁静。
永寿宫的大床前，挨着挤了皇帝、宫妃、公主、皇子，整个帝国的权利核心在这一刻都挤在了一起，不远处，太医院的御医们跪成一片，一个个低着头不说话。
“陛下，京中大部分名医已经带到。”穿了靛蓝内侍服色的中年人毕恭毕敬地禀告道。
隆庆帝是个四十余岁的中年人，只比蒋鸿景大三四岁，但许是因为政事烦劳，他看上去比蒋鸿景足足大了十岁，头发已经有不少银丝，闻言伸出手指揉了揉因为疲累而显得青黑的眉心，沉声道：“带进来。”
五六位服色各异的大夫就被小黄门带了进来，因为有人专门教过，所以都没敢抬头，直接就跪在了隆庆帝面前，正要开口参见，就听见男人威严又疲惫的声音：“都起来吧，过来看看。”
守在病床前的几人往后挪了一些，给这些大夫留了空位，看见大夫们依次上前，方才禀告的太监开了口：“仔细看着。治得好，皇上重重有赏，治不好，哼！”
略显尖利的声音并没有说下去，但是这些大夫们都不是傻子，自然明白他的言外之意，有胆小的更是吓得一个哆嗦。
“呵。”温柔地轻笑声传来，一个女声笑着道：“瞧周公公说的，诸位都是京中成名已久的圣手，怎么会像太医院那群蠢货一样连这点儿小病都瞧不好呢？”
几位大夫本就惊惧难安，被那个周公公一吓，腿都有些软，又被这个女声明捧暗贬了一番，顿时就变得绝望起来，只觉得今天这条命怕是要交待在这里。
只有程老大夫还算镇定，说话做事依旧有条不紊，这群大夫很快被他鼓舞，就变成为核心的问诊小组，查脉案的查脉案，找御医们了解用药的了解用药，整个寝殿中乱中有序。
忙了大半天，终于结合着太医院的御医们的用药定下了一个方子，拿到药房抓药煎药去了，程老大夫几人跟着跪在了御医们身边――这个药方效果如何，他只有一分把握，等于把头提在了手里，所以还是老老实实地跪着吧。
因为床上昏迷不醒的太后的脉象，除了风寒入体咳痰太多之外，还隐隐有几分中毒的痕迹。
至于为何中毒，程老大夫根本不敢多想。
他常年在京中给人看病，也没少出入权贵之家，对宫中的情形也有几分模糊的了解。方太后一个常年在后宫吃斋念佛的老人，就像隐居了一般，碍着谁的眼了？只能是……有人授意旁人做的，那么这个“有人”是谁，十分耐人寻味。
想来太医院院正也是这么看的，所以宁肯跪着，也不多说一句。反正这些太医院的御医，各个都有品级在身，皇上不可能一口气斩了这么多御医。
但是他们不一样，只是些平民罢了，治不好太后娘娘，那就真的是提头来见了。
事已至此，多想无益。左右也活不成，不如老老实实地等死。
很快，药房就把药熬好端了过来，喝茶拿了个鹤嘴壶，把药汁一点点地灌到方太后嘴里。
又等了两刻，躺在床上的方太后却依然没有动静。
一旁坐在座椅上的隆庆帝脸上不由地浮现出一丝不耐，伺候在一旁的周公公最善于察言观色，一看隆庆帝脸色不对，眉头一拧，冲着门外叫道：“来人啊，把这些人给我……”
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殿外匆匆跑进来的青年打断了：“祖母，祖母，你看，我给你带了花！白色的大花！”
周公公一句话没说完，被噎了个倒仰，但是面对跑进来的青年，他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不只是他，连面色不善的隆庆帝脸上的表情都缓和了不少，和颜悦色地问道：“璋儿怎么来了？”
周德璋跑的满头大汗，道：“我来给祖母送花！”
说着就四处来回看，突然脸上浮现出一个惊喜的表情，对着床榻那边喊道：“祖母，你醒了！”
众人循声看过去，只见躺在床上的方太后，悠悠睁开了眼睛。
周德璋第一个扑倒方太后床榻前，高兴地叫道：“皇祖母！你醒了！二弟说你病了，原来是在骗我！”
方太后艰难地挪了挪头，正对上站在人群后的周德修关切的目光，心底叹了口气，对坐在床头的隆庆帝道：“皇帝，你们出去吧，我与你的两位姑姑说说话。”
她说的坚决，又有这么多人在场，尤其是惠敏郡主还是蒋老太傅的妻子，一时间，隆庆帝还真不敢当面忤逆方太后，点点头，带着自己的嫔妃皇子们退了场。
周德璋还想挣扎，却被周德修拽住了衣袖，硬是拉了出去。
一时间，偌大的一个寝殿，只剩下了方太后、昌平大长公主和蒋老太太三人，显得格外冷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