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市集
第49章市集
又过了几日，就到了去书院的日子。
素年一大早就被落霞从被子里扒了出来，和燕影一起手脚麻利地帮她梳妆，她却依旧闭着眼睛，显得困倦极了。
“姑娘，以后可莫要像昨儿那般看书到那么晚了。烛火暗淡，伤眼睛的。”落霞一边帮她摆弄头发，一边絮絮地说道。
素年点点头，只觉得头上像是被蒙上了一层棉絮一般，昏昏沉沉的，做什么都提不起精神，哪怕是收拾停当，在大门外看到骑在一匹黑色大马上等着她的谢成煜，也没有变得更振奋一些。
谢成煜有些好笑的看着眼前还有些迷瞪的小丫头，眼神扫过她细瘦的手腕上的那两只银镯，唇角不由地翘的更高了些。
“小心！”话音未落，已经从马上闪身下来，把手衬在马车门框边缘，替她挡住了那几成必然的一撞，轻声道：“想什么呢如此无精打采的？昨晚做贼去了？”
素年不好意思说昨晚睡的晚是沉迷于新的话本子，只好含糊道：“昨晚做梦，没有睡好。”
“那你在车上稍微歇会儿，到了书院那边再好好的休息。”谢成煜温和道。
素年点点头，径自上了车。随着马车辚辚地向前行驶，微有些颠簸的感觉很快让她原本昏沉的头脑承受不住，歪在座儿上的靠枕上又睡着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等到醒来的时候，车外一片寂静，没有车轮走过的声音，也没有人说话。
这样的寂静让素年心里莫名紧了紧，扬声叫道：“燕影！”
车外的寂静像是被她这个声音打碎了一般，很快就有轻微的声音冲着这边过来了，车门帘被人撩起，露出谢成煜那张略微丑陋的面具：“醒了？我扶你下来。”
素年转了转有些僵硬的脖子，把手递到谢成煜伸过来的大手上，问道：“燕影呢？”
“今儿这边有市集，我让她去买些果子点心。”
就着谢成煜的手下了马车后，才发现他们没有停在紫云山脚下，而是在一个简朴的四合小院中，三间青砖正房，左右是厢房，院里有铺了青砖的小路，还种了几棵海棠花，如今正开败，看起来有些飘零。
“这是哪里？”
“我在紫云山下的一个小院子，有些简陋，你多担待。”
素年新奇地左右看了半天，她一直长在京中，即便是出京，也是在自家的别院中，所见皆是一派富贵气象，从不曾见过如此简陋到贫寒的房舍，一时间有些稀奇。
谢成煜牵着她的手往正堂走去，素年乖乖地跟在他身后，小声问：“这里离书院远吗？我爹爹会不会着急？”
“已经使人去和世叔说了。”谢成煜道：“我们在这里用过午膳再走，虽说是乡野，也有一二风味，乡间今日还有市集，你若不累，我们就去看看。”
素年这才意识到，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不是从京城出来沿着大陆直接就能走到的紫云山西麓，而是在山的南边，离京要远了不少，所以才有乡间的市集之说。
秀气的眉头忍不住微微皱起：“那去书院是不是很远？能赶得及吗？”
“屋后有一条上山的捷径，届时我背你上去，反而比沿石阶走要快一些。”谢成煜让她坐在屋内的椅子上，伸手给她端了一盏蜜水：“喝点儿水润润喉，一会儿我们去市集上走走。”
素年接过茶盏乖乖地喝了一口，入口微温，甘甜滋润，让她忍不住舒了一口气，笑着道：“这个蜜滋味甚好，是什么？”
“只是山间的杂花之蜜，无甚特殊的，你若喜欢我改日让人给你送上几瓶。”谢成煜见她把水喝了，伸手替她理了下有些散乱的鬓发，又伸出手：“走吧，出门转转。”
素年熟练地把自己的手递给她，被他牵着出了小院。
小院位置较高，离众人聚集的地方也有一段距离。谢成煜牵着素年在花木扶疏的山道上走了一刻，才听到鼎沸的人声，又走了几步，转个弯儿，才瞧见了谢成煜所说的市集。
市集不大，沿着山下村庄的主路蜿蜒而成，卖蔬菜肉蛋的，胭脂水粉的，南北干货的，布料成衣的，各种各样的摊位和铺子挤挤挨挨，各种人生吵吵嚷嚷，形形色色的人群来来往往，素年仿佛从世外桃源踏入烟火人间，整个心里洋溢着一种不太真实的落差和新奇。
“你久在京中，没有见过这些吧？”不知怎么，素年竟然从谢成煜的声音里听出了献宝的痕迹：“京城周围的市集这个最热闹，东西也最全，你若是需要什么尽管跟我说。”
说完才意识到素年身上的衣裳和首饰的价值，又有些不自然地伸手摸了摸脸上的面具，小声多解释了两句：“不是，我是说，这里指不定有什么新奇的东西呢。”
素年眯起眼睛笑了笑，拉着谢成煜的手走进那一地喧嚣中：“那就看看，我想买一支新簪子。”
谢成煜平日里没有和姑娘家相处过，完全不知道这个时候应该说什么，只好跟在素年身后走了过去，只觉得眼前的所有喧嚣都不如手里的那一抹温软来的真实。
乡野市集上卖的东西，对于见惯了好物的素年来说，还真的看不到眼里，挑来捡去，在一家卖木簪的摊子前止住了脚步。
摊主是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长得斯文清秀，穿了一袭破旧的蓝布长衫，兀自拿了卷书在那儿低着头看，也不计较自己摊子上的东西能否卖出去，与周围大声招呼的人形成鲜明对比。
虽是木簪，但是用料尚可，多为鸡翅木或桃心木，雕工和外形也颇有可取之处，素年拣了半天，拣出来一大把，才对一直低头看书的青年道：“你这簪子作价几何？”
青年头埋在书里根本没抬，只是把手边的一块木板往前递了递，素年看到上面用工整的楷书整整齐齐地写着“单价三百文，两只五百文，自行交易，还价莫扰”，顿时觉得眼前这人迂腐又可乐。
正要从小荷包里掏银钱，一旁的谢成煜已经拿了个二两的小银锞子放进盛放银钱的小罐中，“当啷”一声，把沉浸书里的青年彻底惊醒了，有些茫然地看着他俩，过了半晌才道：“我没有银钱找零。”
又过了几日，就到了去书院的日子。
素年一大早就被落霞从被子里扒了出来，和燕影一起手脚麻利地帮她梳妆，她却依旧闭着眼睛，显得困倦极了。
“姑娘，以后可莫要像昨儿那般看书到那么晚了。烛火暗淡，伤眼睛的。”落霞一边帮她摆弄头发，一边絮絮地说道。
素年点点头，只觉得头上像是被蒙上了一层棉絮一般，昏昏沉沉的，做什么都提不起精神，哪怕是收拾停当，在大门外看到骑在一匹黑色大马上等着她的谢成煜，也没有变得更振奋一些。
谢成煜有些好笑的看着眼前还有些迷瞪的小丫头，眼神扫过她细瘦的手腕上的那两只银镯，唇角不由地翘的更高了些。
“小心！”话音未落，已经从马上闪身下来，把手衬在马车门框边缘，替她挡住了那几成必然的一撞，轻声道：“想什么呢如此无精打采的？昨晚做贼去了？”
素年不好意思说昨晚睡的晚是沉迷于新的话本子，只好含糊道：“昨晚做梦，没有睡好。”
“那你在车上稍微歇会儿，到了书院那边再好好的休息。”谢成煜温和道。
素年点点头，径自上了车。随着马车辚辚地向前行驶，微有些颠簸的感觉很快让她原本昏沉的头脑承受不住，歪在座儿上的靠枕上又睡着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等到醒来的时候，车外一片寂静，没有车轮走过的声音，也没有人说话。
这样的寂静让素年心里莫名紧了紧，扬声叫道：“燕影！”
车外的寂静像是被她这个声音打碎了一般，很快就有轻微的声音冲着这边过来了，车门帘被人撩起，露出谢成煜那张略微丑陋的面具：“醒了？我扶你下来。”
素年转了转有些僵硬的脖子，把手递到谢成煜伸过来的大手上，问道：“燕影呢？”
“今儿这边有市集，我让她去买些果子点心。”
就着谢成煜的手下了马车后，才发现他们没有停在紫云山脚下，而是在一个简朴的四合小院中，三间青砖正房，左右是厢房，院里有铺了青砖的小路，还种了几棵海棠花，如今正开败，看起来有些飘零。
“这是哪里？”
“我在紫云山下的一个小院子，有些简陋，你多担待。”
素年新奇地左右看了半天，她一直长在京中，即便是出京，也是在自家的别院中，所见皆是一派富贵气象，从不曾见过如此简陋到贫寒的房舍，一时间有些稀奇。
谢成煜牵着她的手往正堂走去，素年乖乖地跟在他身后，小声问：“这里离书院远吗？我爹爹会不会着急？”
“已经使人去和世叔说了。”谢成煜道：“我们在这里用过午膳再走，虽说是乡野，也有一二风味，乡间今日还有市集，你若不累，我们就去看看。”
素年这才意识到，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不是从京城出来沿着大陆直接就能走到的紫云山西麓，而是在山的南边，离京要远了不少，所以才有乡间的市集之说。
秀气的眉头忍不住微微皱起：“那去书院是不是很远？能赶得及吗？”
“屋后有一条上山的捷径，届时我背你上去，反而比沿石阶走要快一些。”谢成煜让她坐在屋内的椅子上，伸手给她端了一盏蜜水：“喝点儿水润润喉，一会儿我们去市集上走走。”
素年接过茶盏乖乖地喝了一口，入口微温，甘甜滋润，让她忍不住舒了一口气，笑着道：“这个蜜滋味甚好，是什么？”
“只是山间的杂花之蜜，无甚特殊的，你若喜欢我改日让人给你送上几瓶。”谢成煜见她把水喝了，伸手替她理了下有些散乱的鬓发，又伸出手：“走吧，出门转转。”
素年熟练地把自己的手递给她，被他牵着出了小院。
小院位置较高，离众人聚集的地方也有一段距离。谢成煜牵着素年在花木扶疏的山道上走了一刻，才听到鼎沸的人声，又走了几步，转个弯儿，才瞧见了谢成煜所说的市集。
市集不大，沿着山下村庄的主路蜿蜒而成，卖蔬菜肉蛋的，胭脂水粉的，南北干货的，布料成衣的，各种各样的摊位和铺子挤挤挨挨，各种人生吵吵嚷嚷，形形色色的人群来来往往，素年仿佛从世外桃源踏入烟火人间，整个心里洋溢着一种不太真实的落差和新奇。
“你久在京中，没有见过这些吧？”不知怎么，素年竟然从谢成煜的声音里听出了献宝的痕迹：“京城周围的市集这个最热闹，东西也最全，你若是需要什么尽管跟我说。”
说完才意识到素年身上的衣裳和首饰的价值，又有些不自然地伸手摸了摸脸上的面具，小声多解释了两句：“不是，我是说，这里指不定有什么新奇的东西呢。”
素年眯起眼睛笑了笑，拉着谢成煜的手走进那一地喧嚣中：“那就看看，我想买一支新簪子。”
谢成煜平日里没有和姑娘家相处过，完全不知道这个时候应该说什么，只好跟在素年身后走了过去，只觉得眼前的所有喧嚣都不如手里的那一抹温软来的真实。
乡野市集上卖的东西，对于见惯了好物的素年来说，还真的看不到眼里，挑来捡去，在一家卖木簪的摊子前止住了脚步。
摊主是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长得斯文清秀，穿了一袭破旧的蓝布长衫，兀自拿了卷书在那儿低着头看，也不计较自己摊子上的东西能否卖出去，与周围大声招呼的人形成鲜明对比。
虽是木簪，但是用料尚可，多为鸡翅木或桃心木，雕工和外形也颇有可取之处，素年拣了半天，拣出来一大把，才对一直低头看书的青年道：“你这簪子作价几何？”
青年头埋在书里根本没抬，只是把手边的一块木板往前递了递，素年看到上面用工整的楷书整整齐齐地写着“单价三百文，两只五百文，自行交易，还价莫扰”，顿时觉得眼前这人迂腐又可乐。
正要从小荷包里掏银钱，一旁的谢成煜已经拿了个二两的小银锞子放进盛放银钱的小罐中，“当啷”一声，把沉浸书里的青年彻底惊醒了，有些茫然地看着他俩，过了半晌才道：“我没有银钱找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