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接你
第32章接你
转眼，又到了去书院学琴的日子。
朱子懿和他们定的是十日上一次这样只有三五个学子的小课，就在每次休沐结束后的那天。
相比于第一次的兵荒马乱，素年这一次就从容了许多。
但是因为蒋鸿景前一天晚上歇在了紫云山下的庄子里没有回来，这次要素年自己去书院，白玫显得比上一次还要担心。
“我看还是去叫你大哥哥或者二伯父送你一程吧。”白玫替她理了理披风的系带：“你一个人去，娘太不放心了。”
“大哥哥还要当值，二伯父最近也是忙得紧，哪能去麻烦他们。”素年很懂事地宽慰白玫：“娘，我不是小孩子了，能自己去的。”
“自家亲眷的事情，怎么能叫麻烦。”白玫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显然也认为不甚妥当，顿了下，像是下了什么决心：“干脆，娘跟你一起去吧，顺便在庄子上住几日，今春的牡丹快要到花期了，我得去看着点儿。”
素年哭笑不得：“您什么时候管过庄子上的牡丹花！再说，您还没有梳洗，等您收拾停当，我这也晚了。”
白玫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半新不旧的豆绿色襦裙，也觉得不大现实，终究是挥了挥手：“那你去吧，多带些人。”
回头在自己屋里看了一圈，伸手又点了两个大丫鬟：“松烟和玉版，你们今天跟姑娘去。再带几个府兵。”
素年苦着一张脸，看又跟过来的两个大丫鬟，有些欲哭无泪。
正要转身往外走，门外有小丫头过来禀报：“三太太，大门外有位骑马的公子，说是过来接四姑娘去书院。”
“骑马的公子？”素年一时没有想起来是哪个：“什么样儿？”
不说还好，一说小丫头竟然白了一张脸，声音都有些发飘：“是一位穿了玄衣的公子，个子很高，脸上……脸上带了张骇人的面具，怪吓人的。”
素年一惊，根本没有想到谢成煜会来接她，既而满心欢喜，似乎想起这个人都会使她无比开心一样，也顾不上身后跟着的松烟和玉版，提着裙子转身就往外跑，边跑边喊：“有人来接我，我走了！不用让松烟跟了！”
燕影见自家姑娘都跑走了，也连忙跟着往外跑，边跑边琢磨，没听说姑娘认识这么一位吓人的主儿啊？而且姑娘不是向来对长相不佳的人好感欠奉吗？怎么听到这么个人还挺开心？
很快两人就到了垂花门，送素年的马车正在垂花门口等着她，扶着素年上了马车，燕影爬到前边车辕上，对赶车的刘三道：“刘三叔，有人在门口等着接姑娘，您到门口注意看着点儿。”
刘三应了一声，一扬马鞭，马车顺着府里的道路慢吞吞地往外走。离大门口还有老远的距离，刘三就看到了高高骑在马上的那位锦衣公子，玄衣素重，墨发高束，一张骇人的青铜鬼面覆在脸上，竟然带了说不出的肃杀之感。
刘三吓了一跳：“来接姑娘的是谢小将军？”
燕影平日和素年出门的时候不多，也没有见过谢成煜，闻言奇道：“哪个谢小将军？”
刘三冲谢成煜的方向伸了伸下巴：“喏，就那位，人称‘鬼面将军’。”
二人说着话，已经来到了大门口，刘三稳稳地把马车停在了门口，素年一挑帘子，冲着外面那人笑道：“你怎么想起来接我了？”
谢成煜覆着面具，谁也看不见那张面具后的表情，自然不知道他脸上是多么柔和，温声道：“蒋世叔昨儿使人捎信儿给我，让我今日接你去书院。”
素年本来满心欢喜地以为这人是主动来接自己，没想到竟然是她那体贴的爹爹的主意，顿时有些莫名的懊恼，轻轻地摔了手里的车帘，兀自坐在椅子上生起了闷气。
帘外谢成煜的声音又传了过来：“为了避免以后再遇到你一人去书院的情况，我和世叔说了，以后每次上课我都过来接你。”
素年头顶还没有聚拢的乌云顿时消散一空，笑容不自觉的又回到了脸上，她掀起帘子，透过狭小的车窗看着外面骑在马上的青年。
天空高远湛蓝，清晨的眼光金黄耀眼，洒在青年低调的玄色衣裳上，衬着烟树胡同两侧红色的院墙，让素年突然觉得眼前的青年仿佛是从画儿里走出的神祇一般，带了种高不可攀的威严。
谢成煜骑着马走在车窗外，过了一会儿终于被素年看得有些心底发毛了，忍不住问道：“你看我作甚？”
“我看你好看啊。”
回答了这句话，素年突然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也是这般“你看我作甚”“我看你好看啊”的回答，脸上的笑意忍不住就深了一些，笑着把手里的布帘放下了。
谢成煜也想到了他回京献俘那日的情景，面具下的唇角忍不住勾了勾。
因为课程开在下午，素年和谢成煜也没有赶时间，到达紫云书院的时候，已经是辰时初刻了。
素年下了马车，抬头看看远处已经完全升起的太阳，还有面前这千余阶的石阶，不禁有些沉默。
燕影没来过书院，也是第一次见到那一眼似乎看不到头的台阶，眉头一皱：“这么长的石阶，要自己走上去吗？”
那边素年已经认命地沿着石阶往上走了，边走边道：“不自己走上去，难道还要人背我不成？”
燕影看看自己的小身板，再瞧瞧刘三叔那老迈的模样，最后把目光悄悄地放在拴了马往这边走过来的谢成煜身上。
谢成煜耳力甚好，感受到那道怯怯的目光，唇角微勾，突然觉得这也是个不错的提议，不待他说话，前面努力往上爬走的素年道：“快点儿啦燕影，这也是锻炼，只要坚持下去，身子会越走越好的。”
这倒是实话。
谢成煜心里一顿，把方才那个心思收了起来，跟着素年的脚步，慢吞吞地向上走去。
一千多级石阶爬完，素年再次站在紫云书院门口的时候，觉得又是手软脚软，原本还想像上一次一般一屁股坐下来，突然想到身边一直跟着的那个人，又勉力站直了身子。
谢成煜伸手摸了摸她汗湿的头发，不待她说话，就走到她面前蹲下身子，扭头看着素年因为出汗而变得红扑扑的小脸儿：“累坏了吧？剩下的路，我背你过去。”
转眼，又到了去书院学琴的日子。
朱子懿和他们定的是十日上一次这样只有三五个学子的小课，就在每次休沐结束后的那天。
相比于第一次的兵荒马乱，素年这一次就从容了许多。
但是因为蒋鸿景前一天晚上歇在了紫云山下的庄子里没有回来，这次要素年自己去书院，白玫显得比上一次还要担心。
“我看还是去叫你大哥哥或者二伯父送你一程吧。”白玫替她理了理披风的系带：“你一个人去，娘太不放心了。”
“大哥哥还要当值，二伯父最近也是忙得紧，哪能去麻烦他们。”素年很懂事地宽慰白玫：“娘，我不是小孩子了，能自己去的。”
“自家亲眷的事情，怎么能叫麻烦。”白玫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显然也认为不甚妥当，顿了下，像是下了什么决心：“干脆，娘跟你一起去吧，顺便在庄子上住几日，今春的牡丹快要到花期了，我得去看着点儿。”
素年哭笑不得：“您什么时候管过庄子上的牡丹花！再说，您还没有梳洗，等您收拾停当，我这也晚了。”
白玫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半新不旧的豆绿色襦裙，也觉得不大现实，终究是挥了挥手：“那你去吧，多带些人。”
回头在自己屋里看了一圈，伸手又点了两个大丫鬟：“松烟和玉版，你们今天跟姑娘去。再带几个府兵。”
素年苦着一张脸，看又跟过来的两个大丫鬟，有些欲哭无泪。
正要转身往外走，门外有小丫头过来禀报：“三太太，大门外有位骑马的公子，说是过来接四姑娘去书院。”
“骑马的公子？”素年一时没有想起来是哪个：“什么样儿？”
不说还好，一说小丫头竟然白了一张脸，声音都有些发飘：“是一位穿了玄衣的公子，个子很高，脸上……脸上带了张骇人的面具，怪吓人的。”
素年一惊，根本没有想到谢成煜会来接她，既而满心欢喜，似乎想起这个人都会使她无比开心一样，也顾不上身后跟着的松烟和玉版，提着裙子转身就往外跑，边跑边喊：“有人来接我，我走了！不用让松烟跟了！”
燕影见自家姑娘都跑走了，也连忙跟着往外跑，边跑边琢磨，没听说姑娘认识这么一位吓人的主儿啊？而且姑娘不是向来对长相不佳的人好感欠奉吗？怎么听到这么个人还挺开心？
很快两人就到了垂花门，送素年的马车正在垂花门口等着她，扶着素年上了马车，燕影爬到前边车辕上，对赶车的刘三道：“刘三叔，有人在门口等着接姑娘，您到门口注意看着点儿。”
刘三应了一声，一扬马鞭，马车顺着府里的道路慢吞吞地往外走。离大门口还有老远的距离，刘三就看到了高高骑在马上的那位锦衣公子，玄衣素重，墨发高束，一张骇人的青铜鬼面覆在脸上，竟然带了说不出的肃杀之感。
刘三吓了一跳：“来接姑娘的是谢小将军？”
燕影平日和素年出门的时候不多，也没有见过谢成煜，闻言奇道：“哪个谢小将军？”
刘三冲谢成煜的方向伸了伸下巴：“喏，就那位，人称‘鬼面将军’。”
二人说着话，已经来到了大门口，刘三稳稳地把马车停在了门口，素年一挑帘子，冲着外面那人笑道：“你怎么想起来接我了？”
谢成煜覆着面具，谁也看不见那张面具后的表情，自然不知道他脸上是多么柔和，温声道：“蒋世叔昨儿使人捎信儿给我，让我今日接你去书院。”
素年本来满心欢喜地以为这人是主动来接自己，没想到竟然是她那体贴的爹爹的主意，顿时有些莫名的懊恼，轻轻地摔了手里的车帘，兀自坐在椅子上生起了闷气。
帘外谢成煜的声音又传了过来：“为了避免以后再遇到你一人去书院的情况，我和世叔说了，以后每次上课我都过来接你。”
素年头顶还没有聚拢的乌云顿时消散一空，笑容不自觉的又回到了脸上，她掀起帘子，透过狭小的车窗看着外面骑在马上的青年。
天空高远湛蓝，清晨的眼光金黄耀眼，洒在青年低调的玄色衣裳上，衬着烟树胡同两侧红色的院墙，让素年突然觉得眼前的青年仿佛是从画儿里走出的神祇一般，带了种高不可攀的威严。
谢成煜骑着马走在车窗外，过了一会儿终于被素年看得有些心底发毛了，忍不住问道：“你看我作甚？”
“我看你好看啊。”
回答了这句话，素年突然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也是这般“你看我作甚”“我看你好看啊”的回答，脸上的笑意忍不住就深了一些，笑着把手里的布帘放下了。
谢成煜也想到了他回京献俘那日的情景，面具下的唇角忍不住勾了勾。
因为课程开在下午，素年和谢成煜也没有赶时间，到达紫云书院的时候，已经是辰时初刻了。
素年下了马车，抬头看看远处已经完全升起的太阳，还有面前这千余阶的石阶，不禁有些沉默。
燕影没来过书院，也是第一次见到那一眼似乎看不到头的台阶，眉头一皱：“这么长的石阶，要自己走上去吗？”
那边素年已经认命地沿着石阶往上走了，边走边道：“不自己走上去，难道还要人背我不成？”
燕影看看自己的小身板，再瞧瞧刘三叔那老迈的模样，最后把目光悄悄地放在拴了马往这边走过来的谢成煜身上。
谢成煜耳力甚好，感受到那道怯怯的目光，唇角微勾，突然觉得这也是个不错的提议，不待他说话，前面努力往上爬走的素年道：“快点儿啦燕影，这也是锻炼，只要坚持下去，身子会越走越好的。”
这倒是实话。
谢成煜心里一顿，把方才那个心思收了起来，跟着素年的脚步，慢吞吞地向上走去。
一千多级石阶爬完，素年再次站在紫云书院门口的时候，觉得又是手软脚软，原本还想像上一次一般一屁股坐下来，突然想到身边一直跟着的那个人，又勉力站直了身子。
谢成煜伸手摸了摸她汗湿的头发，不待她说话，就走到她面前蹲下身子，扭头看着素年因为出汗而变得红扑扑的小脸儿：“累坏了吧？剩下的路，我背你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