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明悟
第23章明悟
华年皱了皱眉，背后说他人之事，与她素日教养不符，但是蒋大太太的态度又着实令人好奇，正纠结间，那边盛年已经双眼放光地看着素年：“你知道？快说说，省的我们以后会犯了大伯母的忌讳。”
素年左右看了看，对两人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去我那里吧。”
华年止住了她：“这里离我那里近，去我院里。”说完头也不回地在前面引着走了。
素年和盛年对视一眼，都偷偷地弯了唇角。
华年的院子叫月华苑，地方不大，布置的高雅简洁。屋子前还种了几棵琼花，已经冒出了花骨朵，最多半月就要开了，看起来生机勃勃。
华年带着两人进了屋子，屋子的格局和素年院里相仿，正厅做了待客的地方，东间是卧房，西间则是书房。与素年那边不同的是，华年这里到处都摆满了书，连正厅的多宝阁上，放的都是整套的书籍，每一个角落都是墨香四溢，若是不知情的人进来，多半会以为是哪位公子起居的地方。
拉着素年二人在书房坐定，华年的大丫鬟书香端了茶过来，就退出去了。华年看着素年：“好了，现在可以说了。”
素年讪讪地笑了笑，明明是要和华年二人互通消息，但是专门找了这么个地方，总让她有种背后论人是非的罪恶感。端起面前的茶盏喝了一口，蜜水香甜的味道让她自在了不少，才慢慢地开口说起来。
“我听说，大姐姐的姨娘原本是大伯母身边的大丫鬟，后来大伯母怀了身孕，就给身边的大丫鬟开了脸……”
这些事毕竟不大适合姑娘们说，素年说到这里就有些含混，顿了下，才道：“结果大姐姐的姨娘就怀了大姐姐。大伯母怀相不好，一直病歪歪的，听到这个事情心里可能也不高兴，怀相就越发的差了，好不容易把孩子生了下来，才养到满月，就去了，那个姐姐去世的那天，大姐姐出生了，所以……”
素年虽然讲得含混，但是华年和盛年都是心思灵巧的，其中的关窍一想就明白了。无论是谁，遇到这样的事情，心里就像是扎了一根刺，若是心理阴暗些的，难免会怀疑自己的孩子是不是被新出生的孩子克死之类的，对待那个孩子，能有好脸色就见鬼了。
幸好蒋府门风不错，杜兰芬也不是狠毒之人，若放到其他世家，像锦年这样的孩子根本不可能活下来，后宅里杀人的手段太多了。
“那……大姐姐去庄子上也是大伯母所为吗？”盛年想了想，疑惑道。
素年摇摇头：“我听我娘说，是大姐姐的姨娘主动求的。”
“大姐姐的这位姨娘是聪明人。”华年淡淡道：“有这样聪明的姨娘，大姐姐肯定也是个聪明人。”
聪明人好，聪明人不会拎不清，相处起来定然会轻松不少。
素年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三人坐着喝了一会儿茶，素年突然轻声问道：“二姐姐，三姐姐，你们以后若是成亲了，会像大伯母那样吗？”
她前世嫁给李翰逸之后，刚开始是过了一小段还算安逸的日子，但是这段日子非常短暂，月余之后李翰逸就开始丑态复发，姨娘侍妾通房那是一个个地往屋里抬，还把主意打到了素年的陪嫁丫鬟流丹身上。素年那时不知怎么就突然想起锦年姨娘的事情，在那样艰难的境地里，花了大力气把流丹护了下来。
结果反倒是阻了流丹的青云路，惹人生厌，后来没少给素年下绊子。
如今说起锦年的身世，素年突然想找人问问，她当年是不是做错了。
华年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伸出手指点了点她的额头，嗔怪道：“你才多大就说这个？也不害臊！”
“就是，也不害臊！”盛年伏在书案上笑得花枝乱颤。
素年噘嘴不乐意了：“我不信二伯母没有和你们说过！”
蒋二太太魏明湘出身将门，性格最是通透豁达，也有点儿……生冷不忌，这样的问题放在别的母女哪里可能是红着脸都说不出口的禁忌，放在魏明湘那里，就是正常了。
再加上华年今年已经十四了，蒋二太太正在为她相看，这些夫妻相处之道，平时少不了要说几句的。
华年顿了顿，仔细想了下，脸上带了少见的茫然：“我……我娘平日里似乎说过，但是我没有在意。”
素年怔了下，伸手扶额，她怎么忘记了，她这个二姐姐，若是个男子，那就是才名满天下的大才子，就是去考科举也是使得的，平日里最爱的就是看书写字，对于这些个闺阁儿女的小心思，根本不放在眼里，连蒋老太爷都可惜她生错了时候，没有遇上前朝武后允许女子入朝的机遇。
盛年眉目如画，斜斜地睨了她一眼，笑了笑：“母亲的性子你是知道的，从来看不上这后宅的手段。不过若是我，哪有把自家夫君推出去给旁人的？我的就是我的，旁人想都不要想，就是贴身的大丫鬟也不成！”
“那以后你的夫君自己要招惹你身边得力的人呢？”素年仍不死心地追问。
盛年可能是没有想过这样的问题，一时间有些愣住了。
“想这么多做什么？”不待盛年开口，一边的华年凉凉地开了口：“永安伯府教出来的姑娘，向来是这样，出了名的贤良淑德，个个都是三从四德典范，孕期内提拔身边的丫鬟服侍夫君，是她们府里的规矩，据说都沿袭几十年了，大伯母这事也不是第一遭。”
华年顿了顿，又接着道：“不过，那是永安伯府的规矩，又不是我们蒋府的规矩。夫君晓事，就和他好好的过日子；夫君不晓事，自己把嫁妆银子牢牢的握在手里，照样能把日子过得风生水起，现在想这些有的没的，还不如用功学点儿掌家理事铺面经营，免得以后为难。”
这一番话对于素年来说，就像是酷热的三伏天饮了一盏凉凉的冰糖薄荷绿豆汤，神思昏昏时得闻黄钟大吕，不啻于当头棒喝醍醐灌顶，让她整个人都忍不住怔忪起来。
“素素？素素？”华年等了半天不见她说话，忍不住叫了她两声。
素年猛然回神，正对上华年和盛年关切的眼神，心底突然升起了一阵明悟。
前世她为一个男人，丢掉了自己，愚蠢地把自己弄到那般狼狈的田地，但是毕竟已经是前世了。
今生的她，必然不会再那般，她蒋素年，只有先是蒋素年，才有可能是谁的妻。
华年皱了皱眉，背后说他人之事，与她素日教养不符，但是蒋大太太的态度又着实令人好奇，正纠结间，那边盛年已经双眼放光地看着素年：“你知道？快说说，省的我们以后会犯了大伯母的忌讳。”
素年左右看了看，对两人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去我那里吧。”
华年止住了她：“这里离我那里近，去我院里。”说完头也不回地在前面引着走了。
素年和盛年对视一眼，都偷偷地弯了唇角。
华年的院子叫月华苑，地方不大，布置的高雅简洁。屋子前还种了几棵琼花，已经冒出了花骨朵，最多半月就要开了，看起来生机勃勃。
华年带着两人进了屋子，屋子的格局和素年院里相仿，正厅做了待客的地方，东间是卧房，西间则是书房。与素年那边不同的是，华年这里到处都摆满了书，连正厅的多宝阁上，放的都是整套的书籍，每一个角落都是墨香四溢，若是不知情的人进来，多半会以为是哪位公子起居的地方。
拉着素年二人在书房坐定，华年的大丫鬟书香端了茶过来，就退出去了。华年看着素年：“好了，现在可以说了。”
素年讪讪地笑了笑，明明是要和华年二人互通消息，但是专门找了这么个地方，总让她有种背后论人是非的罪恶感。端起面前的茶盏喝了一口，蜜水香甜的味道让她自在了不少，才慢慢地开口说起来。
“我听说，大姐姐的姨娘原本是大伯母身边的大丫鬟，后来大伯母怀了身孕，就给身边的大丫鬟开了脸……”
这些事毕竟不大适合姑娘们说，素年说到这里就有些含混，顿了下，才道：“结果大姐姐的姨娘就怀了大姐姐。大伯母怀相不好，一直病歪歪的，听到这个事情心里可能也不高兴，怀相就越发的差了，好不容易把孩子生了下来，才养到满月，就去了，那个姐姐去世的那天，大姐姐出生了，所以……”
素年虽然讲得含混，但是华年和盛年都是心思灵巧的，其中的关窍一想就明白了。无论是谁，遇到这样的事情，心里就像是扎了一根刺，若是心理阴暗些的，难免会怀疑自己的孩子是不是被新出生的孩子克死之类的，对待那个孩子，能有好脸色就见鬼了。
幸好蒋府门风不错，杜兰芬也不是狠毒之人，若放到其他世家，像锦年这样的孩子根本不可能活下来，后宅里杀人的手段太多了。
“那……大姐姐去庄子上也是大伯母所为吗？”盛年想了想，疑惑道。
素年摇摇头：“我听我娘说，是大姐姐的姨娘主动求的。”
“大姐姐的这位姨娘是聪明人。”华年淡淡道：“有这样聪明的姨娘，大姐姐肯定也是个聪明人。”
聪明人好，聪明人不会拎不清，相处起来定然会轻松不少。
素年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三人坐着喝了一会儿茶，素年突然轻声问道：“二姐姐，三姐姐，你们以后若是成亲了，会像大伯母那样吗？”
她前世嫁给李翰逸之后，刚开始是过了一小段还算安逸的日子，但是这段日子非常短暂，月余之后李翰逸就开始丑态复发，姨娘侍妾通房那是一个个地往屋里抬，还把主意打到了素年的陪嫁丫鬟流丹身上。素年那时不知怎么就突然想起锦年姨娘的事情，在那样艰难的境地里，花了大力气把流丹护了下来。
结果反倒是阻了流丹的青云路，惹人生厌，后来没少给素年下绊子。
如今说起锦年的身世，素年突然想找人问问，她当年是不是做错了。
华年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伸出手指点了点她的额头，嗔怪道：“你才多大就说这个？也不害臊！”
“就是，也不害臊！”盛年伏在书案上笑得花枝乱颤。
素年噘嘴不乐意了：“我不信二伯母没有和你们说过！”
蒋二太太魏明湘出身将门，性格最是通透豁达，也有点儿……生冷不忌，这样的问题放在别的母女哪里可能是红着脸都说不出口的禁忌，放在魏明湘那里，就是正常了。
再加上华年今年已经十四了，蒋二太太正在为她相看，这些夫妻相处之道，平时少不了要说几句的。
华年顿了顿，仔细想了下，脸上带了少见的茫然：“我……我娘平日里似乎说过，但是我没有在意。”
素年怔了下，伸手扶额，她怎么忘记了，她这个二姐姐，若是个男子，那就是才名满天下的大才子，就是去考科举也是使得的，平日里最爱的就是看书写字，对于这些个闺阁儿女的小心思，根本不放在眼里，连蒋老太爷都可惜她生错了时候，没有遇上前朝武后允许女子入朝的机遇。
盛年眉目如画，斜斜地睨了她一眼，笑了笑：“母亲的性子你是知道的，从来看不上这后宅的手段。不过若是我，哪有把自家夫君推出去给旁人的？我的就是我的，旁人想都不要想，就是贴身的大丫鬟也不成！”
“那以后你的夫君自己要招惹你身边得力的人呢？”素年仍不死心地追问。
盛年可能是没有想过这样的问题，一时间有些愣住了。
“想这么多做什么？”不待盛年开口，一边的华年凉凉地开了口：“永安伯府教出来的姑娘，向来是这样，出了名的贤良淑德，个个都是三从四德典范，孕期内提拔身边的丫鬟服侍夫君，是她们府里的规矩，据说都沿袭几十年了，大伯母这事也不是第一遭。”
华年顿了顿，又接着道：“不过，那是永安伯府的规矩，又不是我们蒋府的规矩。夫君晓事，就和他好好的过日子；夫君不晓事，自己把嫁妆银子牢牢的握在手里，照样能把日子过得风生水起，现在想这些有的没的，还不如用功学点儿掌家理事铺面经营，免得以后为难。”
这一番话对于素年来说，就像是酷热的三伏天饮了一盏凉凉的冰糖薄荷绿豆汤，神思昏昏时得闻黄钟大吕，不啻于当头棒喝醍醐灌顶，让她整个人都忍不住怔忪起来。
“素素？素素？”华年等了半天不见她说话，忍不住叫了她两声。
素年猛然回神，正对上华年和盛年关切的眼神，心底突然升起了一阵明悟。
前世她为一个男人，丢掉了自己，愚蠢地把自己弄到那般狼狈的田地，但是毕竟已经是前世了。
今生的她，必然不会再那般，她蒋素年，只有先是蒋素年，才有可能是谁的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