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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胖头鱼

第74章胖头鱼

白一墨笑着收回视线,看着坐在地上仰着头的素年:“姑母说你在这里钓鱼,我就过来看看。”

素年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都是你,把我的鱼都吓跑了!”

“你一条都没有钓上来,赖我啊?”白一墨毫不客气地揭了她的短。

素年暗自撇了撇嘴,看见大姐姐,她这个亲表妹自然就不值钱了,今儿才发现,这个表哥是个典型的过河拆桥。

正要开口说什么,锦年那边突然传过来一声轻呼:“呀!”

素年抬头,还没意识过来,就见这个方才还在自己身边站的表哥抬脚就往锦年那边走——敢情这是一直关注着那边的。

不过素年肯定不能让白一墨就这么大喇喇地出现在自家姐妹身边。还都是云英未嫁的姑娘,外男站着远远看看可以,若离得太近,被人看见万一传出来闲话怎么办?

一骨碌从地上的软垫上爬起来就去追白一墨,只是她的小短腿怎么能追上身高腿长的白一墨?结果就变成了表兄妹两人听见锦年那声轻呼后,一前一后地往锦年处跑。

分别坐在其他两处的华年和盛年看见两人都过去了,也不好在坐在远处,跟着快步到了锦年的身边。

然后,众人就围着地上那条明显肥硕的过度的胖头鱼面面相觑。

锦年脸上是恰到好处的迷茫:“这是……怎么了?”

素年深吸了一口气,心里把自家那个不争气的表哥狠狠地骂了一顿,才道:“这不是听到大姐姐你喊了一声……”

锦年脸上浮现出一抹羞涩之意:“这条鱼掉到地上,我被吓了一跳。”

地上的胖头鱼仿佛在证明她说的话,不甘心地跳跃了一下。

围观的诸人都是一脸一言难尽的模样。

过了好半天,盛年才道:“大姐姐这运气真好,这条鱼可真大。”

华年也道:“本以为钓鱼是件容易的事情,谁知……”

盛年和素年心有灵犀地点点头:“真是太难了!”

白一墨不动声色地往锦年那边站了两步,摇着白纸扇笑道:“纵然你们钓不上来也不打紧,有了大姑娘的这条鱼,今儿晌午的加菜是有了。”

锦年讶异地抬头看过去,脸上是依旧恰到好处的疑惑:“这位公子是……”

素年连忙伸手把白一模拽的远了几步:“这是我白家表兄,大姐姐回来的时间短,还不曾见过。”

确实如此,以锦年回来之后经历的事情来看,她的确不曾见过白一默。

但是锦年怎会没有见过这人!

她回府的那天,只坐了一辆清油小车,身上穿的是最素淡的衣裳,一副落魄小姐的模样,哪里有半点太傅蒋家子孙的模样,若说心里没有怨愤,那是不可能的。

她自记事起,就住在离京城百余里的一个小庄子上,她娘是个性格和善长相柔美的女人,从来没有见过爹,只是每年逢年过节的时候有个仆妇过来送些银钱、物品,数量不多,甚至不够她母女二人嚼用,还需要绣些绣品补贴家用。

锦年是个懂事的孩子,做事情也勤快,她一直以为自家家中就是这般光景,以后说不定会寻个老实的庄户人家嫁了,重复像她娘的一生。

直到她娘病死前,才告诉她,她不是这庄子上的孩子,她是京中帝师蒋太傅的亲孙女,父亲乃三品礼部侍郎。

锦年只觉得那一瞬间,她的世界都崩塌了。

京城太傅府邸,礼部侍郎的父亲,却让她在这蒙昧不开的庄子上活了十六载?要知道,她不止一次地因为两颗鸡蛋和隔壁那家子尖酸货们吵个天翻地覆!

后来娘死了,蒋府这才开始接了她回府。锦年在回府之前,在她娘坟前坐了一夜,晨光熹微的时候,她站起身,告诉自己,要把所有的属于庄子的印记全部收拾起来,从今天起,她是蒋府的大姑娘,拼尽全部的力气,也要过上富足安逸、人上人的生活。

所以,才有了蒋府门前,遇到骑着高头大马的少年公子时,那个温软和暖的笑容。

虽然不知这个公子是谁,但是他灼热的眼神,锦年在庄子上的时候没少见过。那些所有扒着她家的那个小院墙头偷看她绣花模样的少年,都有这样的眼神。

回到蒋府之后小心打探,才知道那个少年是扬州文墨白家的继承人,家中财富富有海内,乃她的三婶婶的娘家侄子。

知道这个之后,锦年更是小心谨慎,一步都不会行错踏错,她自知诗书上没法和家中姐妹相比,就在温柔小意上下功夫,时不时地亲手做些绣品糕点,送往府中各处,连那个对她横眉冷对的嫡母那里都没有落下。

尤其是会挑着白一墨在素年处的时候,往素年那里送些亲手制成的精致小点心,新绣的帕子,听到素年抱怨自家表哥把她送去的东西吃掉而自己没有吃着时,心里露出欣慰的笑容。

做这些事情的时候,锦年没有想过会有什么样的结果,反正她一个亟待说亲的大龄姑娘,能撒出去一点网就撒出去一点网,没准会给她捞起一条大鱼呢?

一直等到辗转听说白一墨会向府中提亲,锦年都没有放松过心神,在没有确定之前,她什么都不能表现出来,她是有耐心的钓鱼高手,不会因为自己的任何举动把鱼吓跑。

现在看来,这一切无疑是极其成功的。

没看这个白家的继承人,看自己的眼神都带着势在必得的灼热吗?

锦年又看了眼地下那条还在草地上蹦跶的肥大鲤鱼,微微福了福身子:“见过白家表哥。”

一句话被她说的轻灵婉转,尤其是最后一个“哥”字,尾音被她稍稍拉长,仔细听就能听出缠绵的味道。

白一墨这条胖头鱼明显地呆住了,过了好半天才道:“在下白一墨,这厢有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