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警惕
第71章警惕
被素年狠狠地瞪了一眼的谢成煜心知不能逗的太过了，笑着又给她夹了一筷子菜，才道：“我戴着这个，出门在外，旁人便不好劝食。”
素年不解：“为什么不让人劝你吃东西呢？我觉得吃东西是最好的事情。”
谢成煜唇角微挑，右手微微抬起，似是想去摸一摸眼前小丫头柔软的发髻，却又顾忌着周围人多，又放了下来，轻声解释道：“我刚到边关的时候，只是做一个帐前小卒。有一日跟人去探查西蛮在乡间活动的痕迹，与老兵分散，自己年少无知，警惕心不足，误食了细作给的饭食，晕了四五天，差点命都丢了，后来就养成了不经常在外用吃食的习惯。”
他说的轻描淡写，素年却听得心口发紧。
谢成煜到边关的时候，也只有十二三岁，还是个半大少年，是京中惊才绝艳，虽然遭逢变故，根子上却是金尊玉贵地娇养长大，去到边关只做了个帐前卒，身份上落差如此之大，他怎么能承受的住？更不要说还差点把小命丢在穷乡僻野之处了，养成这样的习惯，谢成煜在边关的时候究竟吃了多少苦？
素年不敢想，一想就觉得心头紧的生疼，就像是谢成煜刚回京时听见旁人诋毁他时那般。
谢成煜见眼前的小丫头过了半天都低着头不说话，手里的筷子把甜白瓷小碟中的几片菜肉捣的稀碎，忍不住伸出大掌抚过小丫头柔软的头发，使她抬起头来，没成想，就这么直直地撞进一双裹了一层水雾的澄澈眸子中。
谢成煜顿时觉得心底的小猫伸出尖尖的爪子挠了自己一把，带着微微的疼，忙不迭地问道：‘这又是怎么了？不是挺高兴的吗，怎么突然就哭了？
素年右手拿出帕子胡乱地在眼前抹了两把：“你看错了，我才没有哭。”
一向与女人没有打过交道的谢成煜突然福至心灵：“好好好，素素没有哭，肯定是不懂事的沙子飞到眼睛里了。”
看他一本正经顺着自己胡说八道的模样，素年“噗”的一声又笑了起来，再想起自己又哭又笑的，顿时觉得尴尬不已，干脆低着头不说话了。
谢成煜也没有说话。
这是他确定自己心意之后第一次和素年离得这么近地坐着。
头顶的羊角宫灯投射出明亮又温柔的光线，嫩绿色的水杉新枝从宫灯前掠过，在地上留下斑斑点点的光影，仲春的风虽然还带着凉意，但却十分柔软。不远处，程玉清正在弹一只带着缠绵羞涩意味的琴曲。
谢成煜就坐在这温柔的春日夜晚中，低下头，一眼就能看到自己心仪女孩柔软的发顶和白皙的脖颈，只觉得从西北边陲带回来的血光和风沙，在自己的血脉之中翻滚了两个多月，却在这一瞬间突然被抚平了。
京城果然是个名副其实的安乐窝。
诚哉斯言！
整个小宴过程中氛围还算不错。
虽然素年初时被对面的人恶心的吃不下东西的心情，在谢成煜坐到自己身边的时候，也变得好转了，哪怕后来又哭又笑，也改不了她轻快的心情。
其余人也尽皆有自己心情轻快的原因，哪怕是被坐在自己对面的程玉清羞羞答答的目光看得心头起火的华年，也承认这样的晚宴确实不错。
只有李翰逸，从谢成煜出现论座次起，脸上的笑容就有些挂不住，待看到谢成煜和素年坐在一边，还给素年布菜的时候，他的脸色就更黑了。
但是形势比人强，他本来就意图攀附，素来都是笑脸示人，如今哪怕心里有再多的不快，脸上却是要努力绷着笑容的。但是他又远远没有成长成前世那般厚脸皮的笑面虎模样，所以这两种情绪在他脸上一番争夺后，竟然硬生生地把一张清秀俊俏的脸弄出了个诡异的模样。
连在他身边一直给他布菜的小丫鬟心里忍不住地犯嘀咕，这位李公子，虽然脸上时常带笑，但是这笑起来也太吓人了吧？
李翰逸有个在户部做郎中的父亲，虽然只是五品小官，但是信息要比旁人快一些。
自从他知道蒋鸿景即将出任新的国子监祭酒的时候，就存了攀附之心――毕竟，离朝将近二十年，一心要做个隐士的人，只是在陛下面前说了几句话，陛下就答应把四品的国子监祭酒给他做，足以说明他是简在帝心的人物。这样的人，不趁现在拉好关系，难道要等他做了祭酒之后，上门无路吗？
谁知道蒋山长明明是挺随和的人，对他却百般不耐，若不是他能死缠滥打，朱先生又替他说了两句话，这样的家庭小宴，他是绝对没有资格参加的。
李翰逸虽然心里对蒋鸿景有些怨怼，但是面上丝毫不显，还把蒋老太太哄得非常开心，尤其是在看见树上挂的数十盏形态各异的羊角宫灯时，李翰逸一颗心突然变得火热起来，把目光对准备了蒋鸿景家未长成的唯一嫡女。
想当年蒋山长的夫人嫁过来的时候，可是实打实的十里红妆，她女儿的嫁妆……
只是这梦还没有做多久，就被坐在对面的谢成煜和素年之间萦绕不散的柔情蜜意打碎了。
与年纪轻轻就已经做到三品将军的谢成煜来比，白身的李翰逸无论是地位、家世还有财富，都是完败。
唯一能拿出来的，也就是长得比鬼面将军好看了。
谁知道这想法刚一冒头，就看见对面坐着的谢成煜取下半块面具，面具下的下半边脸简直是难描难画。
李翰逸觉得自己和谢成煜许是前世结下的冤家对头，天生犯冲。
这位丑陋的――哦，或许不是――鬼面将军，他以后见到了就绕着走，惹不起难道还躲不起吗？
宴席结束很早，蒋老太太年纪大了，熬下去身子吃不消，大家伙儿一起坐着又听程玉清弹了个曲子，就都散了，回书院的回书院，回自己住所的回自己住所，不一会儿就都走的干干净净。
白玫都冲谢成煜摆摆手：“我给谢小将军准备了住所，晚上就住下，明天再回京城。”
谢成煜摆摆手：“我还是回京吧，骑马也花不了太久。”
说完不等白玫说话，伸手摸了摸素年的头发：“我走了，有时间我再过来看你。”
然后就头也不回地脚下一用力，从房顶上直接掠了出去。
素年直直地看着那个背影，只觉得那背影英伟极了。
等人消失不见，白玫低下头看了眼女儿的表情，心里顿时响起一阵警惕：这两人之间，是不是好的太过了？
被素年狠狠地瞪了一眼的谢成煜心知不能逗的太过了，笑着又给她夹了一筷子菜，才道：“我戴着这个，出门在外，旁人便不好劝食。”
素年不解：“为什么不让人劝你吃东西呢？我觉得吃东西是最好的事情。”
谢成煜唇角微挑，右手微微抬起，似是想去摸一摸眼前小丫头柔软的发髻，却又顾忌着周围人多，又放了下来，轻声解释道：“我刚到边关的时候，只是做一个帐前小卒。有一日跟人去探查西蛮在乡间活动的痕迹，与老兵分散，自己年少无知，警惕心不足，误食了细作给的饭食，晕了四五天，差点命都丢了，后来就养成了不经常在外用吃食的习惯。”
他说的轻描淡写，素年却听得心口发紧。
谢成煜到边关的时候，也只有十二三岁，还是个半大少年，是京中惊才绝艳，虽然遭逢变故，根子上却是金尊玉贵地娇养长大，去到边关只做了个帐前卒，身份上落差如此之大，他怎么能承受的住？更不要说还差点把小命丢在穷乡僻野之处了，养成这样的习惯，谢成煜在边关的时候究竟吃了多少苦？
素年不敢想，一想就觉得心头紧的生疼，就像是谢成煜刚回京时听见旁人诋毁他时那般。
谢成煜见眼前的小丫头过了半天都低着头不说话，手里的筷子把甜白瓷小碟中的几片菜肉捣的稀碎，忍不住伸出大掌抚过小丫头柔软的头发，使她抬起头来，没成想，就这么直直地撞进一双裹了一层水雾的澄澈眸子中。
谢成煜顿时觉得心底的小猫伸出尖尖的爪子挠了自己一把，带着微微的疼，忙不迭地问道：‘这又是怎么了？不是挺高兴的吗，怎么突然就哭了？
素年右手拿出帕子胡乱地在眼前抹了两把：“你看错了，我才没有哭。”
一向与女人没有打过交道的谢成煜突然福至心灵：“好好好，素素没有哭，肯定是不懂事的沙子飞到眼睛里了。”
看他一本正经顺着自己胡说八道的模样，素年“噗”的一声又笑了起来，再想起自己又哭又笑的，顿时觉得尴尬不已，干脆低着头不说话了。
谢成煜也没有说话。
这是他确定自己心意之后第一次和素年离得这么近地坐着。
头顶的羊角宫灯投射出明亮又温柔的光线，嫩绿色的水杉新枝从宫灯前掠过，在地上留下斑斑点点的光影，仲春的风虽然还带着凉意，但却十分柔软。不远处，程玉清正在弹一只带着缠绵羞涩意味的琴曲。
谢成煜就坐在这温柔的春日夜晚中，低下头，一眼就能看到自己心仪女孩柔软的发顶和白皙的脖颈，只觉得从西北边陲带回来的血光和风沙，在自己的血脉之中翻滚了两个多月，却在这一瞬间突然被抚平了。
京城果然是个名副其实的安乐窝。
诚哉斯言！
整个小宴过程中氛围还算不错。
虽然素年初时被对面的人恶心的吃不下东西的心情，在谢成煜坐到自己身边的时候，也变得好转了，哪怕后来又哭又笑，也改不了她轻快的心情。
其余人也尽皆有自己心情轻快的原因，哪怕是被坐在自己对面的程玉清羞羞答答的目光看得心头起火的华年，也承认这样的晚宴确实不错。
只有李翰逸，从谢成煜出现论座次起，脸上的笑容就有些挂不住，待看到谢成煜和素年坐在一边，还给素年布菜的时候，他的脸色就更黑了。
但是形势比人强，他本来就意图攀附，素来都是笑脸示人，如今哪怕心里有再多的不快，脸上却是要努力绷着笑容的。但是他又远远没有成长成前世那般厚脸皮的笑面虎模样，所以这两种情绪在他脸上一番争夺后，竟然硬生生地把一张清秀俊俏的脸弄出了个诡异的模样。
连在他身边一直给他布菜的小丫鬟心里忍不住地犯嘀咕，这位李公子，虽然脸上时常带笑，但是这笑起来也太吓人了吧？
李翰逸有个在户部做郎中的父亲，虽然只是五品小官，但是信息要比旁人快一些。
自从他知道蒋鸿景即将出任新的国子监祭酒的时候，就存了攀附之心――毕竟，离朝将近二十年，一心要做个隐士的人，只是在陛下面前说了几句话，陛下就答应把四品的国子监祭酒给他做，足以说明他是简在帝心的人物。这样的人，不趁现在拉好关系，难道要等他做了祭酒之后，上门无路吗？
谁知道蒋山长明明是挺随和的人，对他却百般不耐，若不是他能死缠滥打，朱先生又替他说了两句话，这样的家庭小宴，他是绝对没有资格参加的。
李翰逸虽然心里对蒋鸿景有些怨怼，但是面上丝毫不显，还把蒋老太太哄得非常开心，尤其是在看见树上挂的数十盏形态各异的羊角宫灯时，李翰逸一颗心突然变得火热起来，把目光对准备了蒋鸿景家未长成的唯一嫡女。
想当年蒋山长的夫人嫁过来的时候，可是实打实的十里红妆，她女儿的嫁妆……
只是这梦还没有做多久，就被坐在对面的谢成煜和素年之间萦绕不散的柔情蜜意打碎了。
与年纪轻轻就已经做到三品将军的谢成煜来比，白身的李翰逸无论是地位、家世还有财富，都是完败。
唯一能拿出来的，也就是长得比鬼面将军好看了。
谁知道这想法刚一冒头，就看见对面坐着的谢成煜取下半块面具，面具下的下半边脸简直是难描难画。
李翰逸觉得自己和谢成煜许是前世结下的冤家对头，天生犯冲。
这位丑陋的――哦，或许不是――鬼面将军，他以后见到了就绕着走，惹不起难道还躲不起吗？
宴席结束很早，蒋老太太年纪大了，熬下去身子吃不消，大家伙儿一起坐着又听程玉清弹了个曲子，就都散了，回书院的回书院，回自己住所的回自己住所，不一会儿就都走的干干净净。
白玫都冲谢成煜摆摆手：“我给谢小将军准备了住所，晚上就住下，明天再回京城。”
谢成煜摆摆手：“我还是回京吧，骑马也花不了太久。”
说完不等白玫说话，伸手摸了摸素年的头发：“我走了，有时间我再过来看你。”
然后就头也不回地脚下一用力，从房顶上直接掠了出去。
素年直直地看着那个背影，只觉得那背影英伟极了。
等人消失不见，白玫低下头看了眼女儿的表情，心里顿时响起一阵警惕：这两人之间，是不是好的太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