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一筹莫展
第20章一筹莫展
晚上回到蒋府，已经是华灯初上了。
白玫早就在屋子里坐不住，站在垂花门前等他们二人，直到看到人下了马车，自家闺女一副神完气足的模样，一颗提到嗓子眼儿的心才算是放了下来。
伸手拉着素年的手摸了摸，见她手心依旧是温热的，脸色也还好，脸上终于有了笑模样。一旁的蒋鸿景笑着道：“娘子只顾看素素，都忘了为夫了。”
白玫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你天天都要走这么一遭，我有什么好担心的。素素今儿第一次出门，还一去一整天，可比你稀罕多了。”
虽然下午的时候素年情绪不好，但是很快被她自己遮掩住了，连在她身边的谢成煜细看之下都没有看出什么端倪，更不要说后来才到的蒋鸿景了。如今听了她爹娘的对话，非常配合的弯了弯眼睛，又扯着白玫的衣袖撒娇：“娘，我快饿死了，回去可以用晚膳了么？”
白玫听到闺女喊饿，又白了蒋鸿景一眼，不管那边那个大喊冤枉的人，径自携了素年的手走在前面：“娘今晚让人做了你喜欢的松鼠鳜鱼，芙蓉滑鸡，回到院里就能用晚膳了。”
素年发出一声小小的欢呼，和十二岁的小丫头一模一样。
在慕玫居用过晚膳回到她自己的素心院，坐在小书房的案子前，铺了张雪白的宣纸，自己慢条斯理地磨了半天的墨，笔都提起半晌了，又不甘不愿地放下了。
她一个处在深闺里的小姑娘，消息匮乏的要命，连李翰逸现在因为什么事没有去书院上课都没有弄明白，更不要说想出点儿什么策略阻止他了。
总不能直接跑到自家爹爹和朱子懿面前说李翰逸是个不折不扣的虎狼之辈，要他们不要被他蒙蔽吧？
她家爹爹和朱子懿都是何等人物，怎会轻易相信这些没头没脑的话。
素年在书案前坐了半晌，直到落霞进来叫她：“姑娘，已经到了亥时，该歇息了”，才恍然惊觉，她这一个晚上竟然一个法子都没想出来，先前因为得了诡异天赋才能的兴奋在这时也被折腾的丁点儿不剩了，她和前世比起来，似乎依旧没有什么长进。
有些沉默地被落霞和燕影服侍着洗漱更衣，一直到要躺在床上的时候，才叫住了要出去的燕影：“我记得，你有个兄弟在大伯父身边做长随？”
燕影一家子都是家生子，本来是老太太身边的，做的一手好针线，后来老太太疼爱几个孙女，把身边的几个针线好的全都送了出去，这才到了素年身边，她的兄弟、父母都在府里做事，有个在蒋大老爷身边做事的兄弟也不稀奇。
“是的，我二哥有幸跟着大老爷跑腿。”
“那你抽空递个话给你二哥，让他跟着大伯父上衙的时候帮我打听打听，户部李郎中家最近遇到了什么事，他家公子连课都不上了。”素年神色淡淡地交待道，根本看不出此前听到这个名字时心里涌起的滔天巨浪。
燕影是个本分的丫鬟，听素年这么说，也没有多问，点了点头，就出去了。
倒是今天一直跟着她的落霞有几分不解，等到燕影出去之后，给素年掖了掖被子，到底是担心她，多问了两句：“姑娘问的可是独幽先生说的那个没来的学子？”
素年沉默了一会儿，过了半天才低低地应道：“嗯。”
“那老爷知道的肯定更清楚，何需舍近求远？若是被老爷知道，定要埋怨姑娘。”
素年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但是她一个闺阁少女，大喇喇地去打听一个素昧平生的外男，蒋鸿景心细如发，若是一力追究，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把重活的秘密守多久，说出来也是让蒋鸿景徒增伤心罢了。
倒不如像这样迂回一些，哪怕得到的消息不甚精准，却少了很多的麻烦，便是蒋鸿景知道了，她也有理由去推脱。
“我只是有些好奇，不是什么大事，劳烦爹爹做什么。”素年把头埋了一半在被子里，说出的话听起来有些沉闷，似乎心情一瞬间就变坏了。
落霞听她这样说，虽然感觉有些不对，但是一时间又想不起来哪里不对，也没有在多说什么，伸手把床帐上的小银钩放了下来，轻声道：“姑娘好好睡，婢子就在外间，有事就叫婢子。”
素年瞪着眼睛躺在床上，隔着薄薄的床帐，看见屋里剩余的那一豆灯火也随着落霞的脚步声消失了，整个卧房里陷入一片柔软的黑暗，不知为何，突然松了一口气。
这一天她的经历委实丰富了点儿，心绪也几经起落，午间还没有歇晌，本来以为自己一定会情绪奔涌难以入睡，但是在这有些柔软的黑暗中，很快就陷入了深眠。
这厢素年睡得安稳，那边的谢成煜睡得却没有这么安然了，甚至可以说是陷入了出生近二十年来的重大危机。
因为他，做梦了。
若是普通的梦也就罢了，反正他刚去边关那阵，几乎夜夜做梦，梦里尸山血海滚滚而来，不知有多少个日夜被梦里的景象惊醒，在狭窄逼仄的床上辗转反侧到天亮。
到了后来，被边疆的战火洗礼的多了，这些景象就再也不会到梦里困扰他了。
但是他却几乎没有做过这样的梦，梦里香软的床铺，柔软的身体，细腻的肌肤，还有一方浅浅盖在玉白身子上的大红色绡纱。
这一切都是软的，软的像水，像烟，像抓不住又握不着飞在天际的云，是他很少接触的，让他忍不住想深深地沉浸进去。
直到那个缠绕着他的女子蓦然抬头，赫然是一张熟悉的苍白小脸儿，微微苍白的唇微启，叫他的名字：“煜哥哥……”
谢成煜一个激灵，猛地就醒了。
他有些无语地盯着自己两个裤腿之间看了半晌，终于认命地起身去卧房里侧的浴房冲冷水澡去了。
看来家里老爷子说的也有道理，他实在到了该成亲的年龄了，否则梦里那个身材姣好的女子，怎么顶了张蒋四姑娘那个黄毛丫头的脸？
还不是因为他平日里见过的女子着实太少！
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谢成煜抬手摸了摸右脸颊上的那条大半个手掌长的疤。
若是有人在这里，定然会万分惊讶，京中百姓公认的貌丑之人，竟然长了一张少有的桃花面。
剑眉斜飞，凤眸幽深，鼻梁挺直如玉，嫣红的嘴唇唇角微翘，仿佛天生带了笑意一般。右脸颊到眼角处的那条长疤非但没有破坏这张脸的美感，反而使之有了说不出的妖异魅力，看起来着实是美的惊人，便是京中那几位公认的美人，也不及这张脸分毫。
只可惜，在这个京城中，能见到这张脸真正模样的，不超过一掌之数。
晚上回到蒋府，已经是华灯初上了。
白玫早就在屋子里坐不住，站在垂花门前等他们二人，直到看到人下了马车，自家闺女一副神完气足的模样，一颗提到嗓子眼儿的心才算是放了下来。
伸手拉着素年的手摸了摸，见她手心依旧是温热的，脸色也还好，脸上终于有了笑模样。一旁的蒋鸿景笑着道：“娘子只顾看素素，都忘了为夫了。”
白玫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你天天都要走这么一遭，我有什么好担心的。素素今儿第一次出门，还一去一整天，可比你稀罕多了。”
虽然下午的时候素年情绪不好，但是很快被她自己遮掩住了，连在她身边的谢成煜细看之下都没有看出什么端倪，更不要说后来才到的蒋鸿景了。如今听了她爹娘的对话，非常配合的弯了弯眼睛，又扯着白玫的衣袖撒娇：“娘，我快饿死了，回去可以用晚膳了么？”
白玫听到闺女喊饿，又白了蒋鸿景一眼，不管那边那个大喊冤枉的人，径自携了素年的手走在前面：“娘今晚让人做了你喜欢的松鼠鳜鱼，芙蓉滑鸡，回到院里就能用晚膳了。”
素年发出一声小小的欢呼，和十二岁的小丫头一模一样。
在慕玫居用过晚膳回到她自己的素心院，坐在小书房的案子前，铺了张雪白的宣纸，自己慢条斯理地磨了半天的墨，笔都提起半晌了，又不甘不愿地放下了。
她一个处在深闺里的小姑娘，消息匮乏的要命，连李翰逸现在因为什么事没有去书院上课都没有弄明白，更不要说想出点儿什么策略阻止他了。
总不能直接跑到自家爹爹和朱子懿面前说李翰逸是个不折不扣的虎狼之辈，要他们不要被他蒙蔽吧？
她家爹爹和朱子懿都是何等人物，怎会轻易相信这些没头没脑的话。
素年在书案前坐了半晌，直到落霞进来叫她：“姑娘，已经到了亥时，该歇息了”，才恍然惊觉，她这一个晚上竟然一个法子都没想出来，先前因为得了诡异天赋才能的兴奋在这时也被折腾的丁点儿不剩了，她和前世比起来，似乎依旧没有什么长进。
有些沉默地被落霞和燕影服侍着洗漱更衣，一直到要躺在床上的时候，才叫住了要出去的燕影：“我记得，你有个兄弟在大伯父身边做长随？”
燕影一家子都是家生子，本来是老太太身边的，做的一手好针线，后来老太太疼爱几个孙女，把身边的几个针线好的全都送了出去，这才到了素年身边，她的兄弟、父母都在府里做事，有个在蒋大老爷身边做事的兄弟也不稀奇。
“是的，我二哥有幸跟着大老爷跑腿。”
“那你抽空递个话给你二哥，让他跟着大伯父上衙的时候帮我打听打听，户部李郎中家最近遇到了什么事，他家公子连课都不上了。”素年神色淡淡地交待道，根本看不出此前听到这个名字时心里涌起的滔天巨浪。
燕影是个本分的丫鬟，听素年这么说，也没有多问，点了点头，就出去了。
倒是今天一直跟着她的落霞有几分不解，等到燕影出去之后，给素年掖了掖被子，到底是担心她，多问了两句：“姑娘问的可是独幽先生说的那个没来的学子？”
素年沉默了一会儿，过了半天才低低地应道：“嗯。”
“那老爷知道的肯定更清楚，何需舍近求远？若是被老爷知道，定要埋怨姑娘。”
素年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但是她一个闺阁少女，大喇喇地去打听一个素昧平生的外男，蒋鸿景心细如发，若是一力追究，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把重活的秘密守多久，说出来也是让蒋鸿景徒增伤心罢了。
倒不如像这样迂回一些，哪怕得到的消息不甚精准，却少了很多的麻烦，便是蒋鸿景知道了，她也有理由去推脱。
“我只是有些好奇，不是什么大事，劳烦爹爹做什么。”素年把头埋了一半在被子里，说出的话听起来有些沉闷，似乎心情一瞬间就变坏了。
落霞听她这样说，虽然感觉有些不对，但是一时间又想不起来哪里不对，也没有在多说什么，伸手把床帐上的小银钩放了下来，轻声道：“姑娘好好睡，婢子就在外间，有事就叫婢子。”
素年瞪着眼睛躺在床上，隔着薄薄的床帐，看见屋里剩余的那一豆灯火也随着落霞的脚步声消失了，整个卧房里陷入一片柔软的黑暗，不知为何，突然松了一口气。
这一天她的经历委实丰富了点儿，心绪也几经起落，午间还没有歇晌，本来以为自己一定会情绪奔涌难以入睡，但是在这有些柔软的黑暗中，很快就陷入了深眠。
这厢素年睡得安稳，那边的谢成煜睡得却没有这么安然了，甚至可以说是陷入了出生近二十年来的重大危机。
因为他，做梦了。
若是普通的梦也就罢了，反正他刚去边关那阵，几乎夜夜做梦，梦里尸山血海滚滚而来，不知有多少个日夜被梦里的景象惊醒，在狭窄逼仄的床上辗转反侧到天亮。
到了后来，被边疆的战火洗礼的多了，这些景象就再也不会到梦里困扰他了。
但是他却几乎没有做过这样的梦，梦里香软的床铺，柔软的身体，细腻的肌肤，还有一方浅浅盖在玉白身子上的大红色绡纱。
这一切都是软的，软的像水，像烟，像抓不住又握不着飞在天际的云，是他很少接触的，让他忍不住想深深地沉浸进去。
直到那个缠绕着他的女子蓦然抬头，赫然是一张熟悉的苍白小脸儿，微微苍白的唇微启，叫他的名字：“煜哥哥……”
谢成煜一个激灵，猛地就醒了。
他有些无语地盯着自己两个裤腿之间看了半晌，终于认命地起身去卧房里侧的浴房冲冷水澡去了。
看来家里老爷子说的也有道理，他实在到了该成亲的年龄了，否则梦里那个身材姣好的女子，怎么顶了张蒋四姑娘那个黄毛丫头的脸？
还不是因为他平日里见过的女子着实太少！
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谢成煜抬手摸了摸右脸颊上的那条大半个手掌长的疤。
若是有人在这里，定然会万分惊讶，京中百姓公认的貌丑之人，竟然长了一张少有的桃花面。
剑眉斜飞，凤眸幽深，鼻梁挺直如玉，嫣红的嘴唇唇角微翘，仿佛天生带了笑意一般。右脸颊到眼角处的那条长疤非但没有破坏这张脸的美感，反而使之有了说不出的妖异魅力，看起来着实是美的惊人，便是京中那几位公认的美人，也不及这张脸分毫。
只可惜，在这个京城中，能见到这张脸真正模样的，不超过一掌之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