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皆大欢喜
第8章皆大欢喜
素年不知道她娘在想什么，如果知道了，估计还会发愁，怎么再装出个十一二岁任性小姑娘的模样来。
现在的她，半靠着大大的迎枕，坐在慕玫居西厢房的床上，脸上带着恬静的笑容，笑眯眯地看着她家里两个如花似玉的姐姐陪着她说话解闷，日子那叫一个自在逍遥。
虽然重新活回来的那天她就已经发过誓，再也不会因为别人的容貌而轻易左右自己的想法，但是她家的两个美人姐姐显然不在此类，她们是真正集美貌与善良于一身的女子，自然不能和她之后遇到的那些蛇蝎心肠的美人面混为一谈。
蒋二姑娘名华年，现下正端了一盏茶慢慢的喝着，一举一动都像是仕女画里走出的世家贵女典范，容貌秀丽，气度高华，还带着股凛然不可侵犯的味道，哪怕是素年床前的绣凳，也让她坐出了锦绣华堂的感觉。素年年幼的时候对这个总爱对她管东管西的二姐姐有些畏惧，总觉的她那双像极了蒋老太太的丹凤眼，能看穿她所有的心思一眼。
后来姐妹们都嫁了出去，才慢慢明白过来，华年愿意管着她，是疼她，若是不相干不关心的人，管她去死。
蒋三姑娘蒋盛年与华年可谓是两个极端。
她容貌极盛，艳丽的像是春日骄阳下烈烈绽放的牡丹花，虽然才十三岁，已经初具后来容貌倾城的风采。此刻的她就像没骨头一样，趴在素年床前的小案子上哀嚎：“啊，素素，我的好素素，我们一起去和祖母说吧，不要新的琴夫子了，我实在是学不来……”
华年把茶盏往手边的小案子上一放，“嗒”的一声，盛年连忙坐直了，眼巴巴地看着华年：“二姐姐……”
华年看她那惫懒模样，有点儿没招儿的叹了口气：“算了，我不管你。”
话音刚落，盛年又恢复成了方才那副没骨头的懒模样。
素年轻轻地笑了一下，她三姐姐虽然是庶女，却最是知情识趣不过，从来不掐尖好强，只是这性子就惫懒了许多，偏偏她还懒得光明正大，而且三姐姐是美人，就是懒，也是个好看的不得了的懒美人。
“三姐姐，你是说，祖母要给我们找新的琴夫子了？”素年这些日子一直以养病为名窝在院子里不出门，已经又大半个月没去上过学了，对于要换琴夫子的事儿一点儿消息都没有。
“可不是，原来的王夫子早些年订下的夫婿回来了，她要嫁人了，自然就不能给我们上课，祖母说再找一位新的琴夫子。素素，我不想学琴啊……”
王夫子是位女夫子，早年间也是书香门第，只是后来败落。早年间曾经定过亲，定亲后没多久，先是丧母，又丧父，后来相依为命的兄长也病死了，一家子只剩她一个，仅守孝就守了七年。京中人说她命硬，没人敢接触。蒋老太太去上香的时候偶然遇到了，怜她孤苦，就带回府里教女孩儿们弹琴。
如今听说她以前定的那个夫婿回来了，还没有忘记她，愿意再娶她一个二十多岁的老姑娘，素年还真心为她感到高兴。
“若是王夫子不教我们，下一个夫子的脾气肯定不会像王夫子那样好。三姐姐要是再三个月还学不会一个琴曲，会不会被打手板？”素年故作天真，实则坏心的问。
盛年想起那情境，生生地打了一个激灵。
王夫子耐心极好，盛年惫懒，也不愿意表现得太拔尖碍了华年素年两位嫡女的眼，学起琴来那叫一个慢，学了一年的琴了，会弹的曲子不超过一掌之数，不是这里错，就是那里错，王夫子却从来没有表现出一点儿不耐烦，教的非常细致。
要是换一个严厉的夫子……
没等她想出以后，就听到素年的偷笑声，连华年也用衣袖轻轻地挡了一下唇边的笑意，盛年顿时明白过来：“好啊，坏家伙，你就这样编排你三姐姐的！”
说完就去呵素年的痒痒，素年连连求饶，华年也在一边看似规劝实则添油加醋，一时间西厢房里笑声闹声不断。
白玫在窗外听了好一会儿，又觉得自己的疑心有些毫无道理。
这个丫头明明和之前的自家生得那个讨债鬼一模一样，连一些细微的小动作都没有分别，不是她闺女还能是谁家闺女？
那只能说，这孩子一夜之间开窍了，懂事了？
蒋素年这边欢声笑语，谢成煜那边就有些阴云密布。
雍朝立朝八十余年，与西蛮的斗争就贯穿了这八十余年。蛮人悍勇，物品不丰，每到秋冬季节，便南下雍朝劫掠一番，与西蛮这数十年的争斗中，无数将士埋骨边关，在胜负上却基本持平。
如今谢成煜以一己之身擒获敌军大将军，不只是隆庆一朝，甚至是雍朝立朝以来的大胜，朝野上下对这次献俘都充满了期待，礼部加班加点儿的设计出了繁复又不失庄重的献俘仪式步骤，兵部摩拳擦掌的准备在这次仪式上好好的扬眉吐气一番，朝中诸位大人走路都觉得虎虎生风。
结果，献俘仪式上，本该接受鲜花和褒奖的主角并没有出现。
整场献俘仪式因为主角的缺失显得有些虎头蛇尾，原本意气风发的诸位大人们，顿时都觉得有些失望，失望之余，心里还有点儿堵。
谢家小儿不过是立了这么点儿微末功勋，就这般恃宠而骄，把朝中诸臣置于何地？把圣上置于何地？
于是经过一晚上的沉淀，谢成煜今儿个上朝的时候，遭遇了弹章大军的围攻。
虽然鉴于他是有功之臣，所立功勋又如此重大，诸位大人又都是要脸的人，不能昨天还把他吹得像一朵花，今天就把人撸到底，但是架不住朝中文臣嘴上功夫了得，一个“不敬”之罪是跑不了的。
最后皇上金口玉言，让谢成煜在府中思过三个月不许上朝，修身养性。
这下臣工们满意，昨天的的那口气儿终于出的顺了；龙椅上那位满意，不过是个给点儿夸奖都能把尾巴翘上天的年轻人，没什么可以担心的，谢成煜……
谢成煜其实也挺满意。
如今龙椅上坐着的那位，虽然年轻的时候还有几分明君的气度，但是现在年纪大了，儿子们也长起来了，猜疑心就愈发的重了起来，若是谢成煜表现的太过出色，那位少不得要再往镇北军和他身边安插各种眼线，监视他的一举一动，到了那时，谢成煜还要不停的演戏，想想都觉得累。
倒不如把一个无伤大雅的把柄递到他手里，上面那位觉得自己是个蠢货，放心了不少，自己也能省点儿劲儿。
这样，不是挺好的吗？
他满意，身边的那群家将们、府中的仆役却不满意了，一个劲儿唉声叹气，将军府中都笼罩着一股子愁云惨淡的气息。
素年不知道她娘在想什么，如果知道了，估计还会发愁，怎么再装出个十一二岁任性小姑娘的模样来。
现在的她，半靠着大大的迎枕，坐在慕玫居西厢房的床上，脸上带着恬静的笑容，笑眯眯地看着她家里两个如花似玉的姐姐陪着她说话解闷，日子那叫一个自在逍遥。
虽然重新活回来的那天她就已经发过誓，再也不会因为别人的容貌而轻易左右自己的想法，但是她家的两个美人姐姐显然不在此类，她们是真正集美貌与善良于一身的女子，自然不能和她之后遇到的那些蛇蝎心肠的美人面混为一谈。
蒋二姑娘名华年，现下正端了一盏茶慢慢的喝着，一举一动都像是仕女画里走出的世家贵女典范，容貌秀丽，气度高华，还带着股凛然不可侵犯的味道，哪怕是素年床前的绣凳，也让她坐出了锦绣华堂的感觉。素年年幼的时候对这个总爱对她管东管西的二姐姐有些畏惧，总觉的她那双像极了蒋老太太的丹凤眼，能看穿她所有的心思一眼。
后来姐妹们都嫁了出去，才慢慢明白过来，华年愿意管着她，是疼她，若是不相干不关心的人，管她去死。
蒋三姑娘蒋盛年与华年可谓是两个极端。
她容貌极盛，艳丽的像是春日骄阳下烈烈绽放的牡丹花，虽然才十三岁，已经初具后来容貌倾城的风采。此刻的她就像没骨头一样，趴在素年床前的小案子上哀嚎：“啊，素素，我的好素素，我们一起去和祖母说吧，不要新的琴夫子了，我实在是学不来……”
华年把茶盏往手边的小案子上一放，“嗒”的一声，盛年连忙坐直了，眼巴巴地看着华年：“二姐姐……”
华年看她那惫懒模样，有点儿没招儿的叹了口气：“算了，我不管你。”
话音刚落，盛年又恢复成了方才那副没骨头的懒模样。
素年轻轻地笑了一下，她三姐姐虽然是庶女，却最是知情识趣不过，从来不掐尖好强，只是这性子就惫懒了许多，偏偏她还懒得光明正大，而且三姐姐是美人，就是懒，也是个好看的不得了的懒美人。
“三姐姐，你是说，祖母要给我们找新的琴夫子了？”素年这些日子一直以养病为名窝在院子里不出门，已经又大半个月没去上过学了，对于要换琴夫子的事儿一点儿消息都没有。
“可不是，原来的王夫子早些年订下的夫婿回来了，她要嫁人了，自然就不能给我们上课，祖母说再找一位新的琴夫子。素素，我不想学琴啊……”
王夫子是位女夫子，早年间也是书香门第，只是后来败落。早年间曾经定过亲，定亲后没多久，先是丧母，又丧父，后来相依为命的兄长也病死了，一家子只剩她一个，仅守孝就守了七年。京中人说她命硬，没人敢接触。蒋老太太去上香的时候偶然遇到了，怜她孤苦，就带回府里教女孩儿们弹琴。
如今听说她以前定的那个夫婿回来了，还没有忘记她，愿意再娶她一个二十多岁的老姑娘，素年还真心为她感到高兴。
“若是王夫子不教我们，下一个夫子的脾气肯定不会像王夫子那样好。三姐姐要是再三个月还学不会一个琴曲，会不会被打手板？”素年故作天真，实则坏心的问。
盛年想起那情境，生生地打了一个激灵。
王夫子耐心极好，盛年惫懒，也不愿意表现得太拔尖碍了华年素年两位嫡女的眼，学起琴来那叫一个慢，学了一年的琴了，会弹的曲子不超过一掌之数，不是这里错，就是那里错，王夫子却从来没有表现出一点儿不耐烦，教的非常细致。
要是换一个严厉的夫子……
没等她想出以后，就听到素年的偷笑声，连华年也用衣袖轻轻地挡了一下唇边的笑意，盛年顿时明白过来：“好啊，坏家伙，你就这样编排你三姐姐的！”
说完就去呵素年的痒痒，素年连连求饶，华年也在一边看似规劝实则添油加醋，一时间西厢房里笑声闹声不断。
白玫在窗外听了好一会儿，又觉得自己的疑心有些毫无道理。
这个丫头明明和之前的自家生得那个讨债鬼一模一样，连一些细微的小动作都没有分别，不是她闺女还能是谁家闺女？
那只能说，这孩子一夜之间开窍了，懂事了？
蒋素年这边欢声笑语，谢成煜那边就有些阴云密布。
雍朝立朝八十余年，与西蛮的斗争就贯穿了这八十余年。蛮人悍勇，物品不丰，每到秋冬季节，便南下雍朝劫掠一番，与西蛮这数十年的争斗中，无数将士埋骨边关，在胜负上却基本持平。
如今谢成煜以一己之身擒获敌军大将军，不只是隆庆一朝，甚至是雍朝立朝以来的大胜，朝野上下对这次献俘都充满了期待，礼部加班加点儿的设计出了繁复又不失庄重的献俘仪式步骤，兵部摩拳擦掌的准备在这次仪式上好好的扬眉吐气一番，朝中诸位大人走路都觉得虎虎生风。
结果，献俘仪式上，本该接受鲜花和褒奖的主角并没有出现。
整场献俘仪式因为主角的缺失显得有些虎头蛇尾，原本意气风发的诸位大人们，顿时都觉得有些失望，失望之余，心里还有点儿堵。
谢家小儿不过是立了这么点儿微末功勋，就这般恃宠而骄，把朝中诸臣置于何地？把圣上置于何地？
于是经过一晚上的沉淀，谢成煜今儿个上朝的时候，遭遇了弹章大军的围攻。
虽然鉴于他是有功之臣，所立功勋又如此重大，诸位大人又都是要脸的人，不能昨天还把他吹得像一朵花，今天就把人撸到底，但是架不住朝中文臣嘴上功夫了得，一个“不敬”之罪是跑不了的。
最后皇上金口玉言，让谢成煜在府中思过三个月不许上朝，修身养性。
这下臣工们满意，昨天的的那口气儿终于出的顺了；龙椅上那位满意，不过是个给点儿夸奖都能把尾巴翘上天的年轻人，没什么可以担心的，谢成煜……
谢成煜其实也挺满意。
如今龙椅上坐着的那位，虽然年轻的时候还有几分明君的气度，但是现在年纪大了，儿子们也长起来了，猜疑心就愈发的重了起来，若是谢成煜表现的太过出色，那位少不得要再往镇北军和他身边安插各种眼线，监视他的一举一动，到了那时，谢成煜还要不停的演戏，想想都觉得累。
倒不如把一个无伤大雅的把柄递到他手里，上面那位觉得自己是个蠢货，放心了不少，自己也能省点儿劲儿。
这样，不是挺好的吗？
他满意，身边的那群家将们、府中的仆役却不满意了，一个劲儿唉声叹气，将军府中都笼罩着一股子愁云惨淡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