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苦黄连与酸杏子
第6章苦黄连与酸杏子
镇北军走过去之后半天，五城兵马司的官兵才解了净街，朱雀大街再次人来人往，变成了昔日那个人潮涌动的最繁华的街市。
白一墨有些担心地看着素年：“我让人去灵素堂请程大夫过来再给你看看？”
又连连向朱子懿告罪：“虽然先生妙手，让素素看起来好了些，但是她往常很少出现此种状况，在下觉得还是应该再让她惯用的大夫看看。”
朱子懿不以为意：“应该的，我的这点儿微末本事，全是在军中练出来的，若是跌打损伤，还有几分心得，对于素丫头这个，还真看不了。”
反而是素年有些不大乐意，吞吞吐吐道：“程爷爷他平时多忙啊，我已经好了，就不用去请他老人家了吧？”
白一墨瞪了她一眼：“你还想像今天一样再吓我们一次？”
素年吐了吐舌头，脚往椅子下缩了缩，不敢说话了。
灵素堂的程老大夫的医术水平在京中有目共睹，素年从小身子不好，赖程老大夫悉心看顾，才磕磕绊绊的长这么大，只是程老大夫虽然医术高明，京中人若是有小病却不大爱去找他，因为他有个称号――黄连先生。
盖因为他给人开药最喜用黄连，那滋味，只要吃过一次他的药，估计这辈子都忘不掉。
素年从小是药罐子里煨大的，若说她对哪味药最为深恶痛绝，那非黄连莫属。
只是黄连再苦，也苦不过前世她出嫁后遇到的人心，苦不过她在李家过的水深火热的日子。
现在因为家人的疼爱，一点儿小病就要给她请京中最著名的黄连先生，便是开的药再苦，也是家中亲人对她的深切关爱。
哪像前世她出嫁后，某次心疾突发，而一直备着的天王保心丹被她吃完了，新的因为药材不足，一直被拖着没有制出来，她疼的在床上打滚儿，身上的衣裳被汗水湿透又干，莫说程老大夫了，连个大夫的影子都没有等来。
落霞诸人气的都想拿把刀去把守门的健仆给杀了，冲出去给她请个大夫。
幸好她这疼来的快，去的也快，说不疼，很快就不疼了。
否则素年不知道她会不会被生生疼死。
就这般，事后她那个好夫君还说风凉话：“这不是很快就没事了吗？我们李府简素惯了，比不上你们蒋家一向奢靡，一点儿小病就恨不得请遍全京城的大夫。”
她蒋素年嫁到蒋家，也是十里红妆，莫说是请遍京城大夫了，就是把京中所有的医馆都买下来，也是绰绰有余，几乎全被他们这一家狼心狗肺的东西哄了去，在她病着的时候，竟然连个大夫都不愿意请。
那时候蒋素年就已经知道了，这世上最苦的不是她年少时在家中吃的程老大夫的药，而是人心。
谢成煜虽然一直在听白一墨和朱子懿说话，其实一直放了注意力在素年身上。
毕竟无论在他少年时受到打击背叛的时候，还是如今惹得所有人避之不及的时候，这个小丫头从来没有表现出害怕。
若是此前还是因为小丫头年幼不懂事，那么现在她懂事了，也依旧不害怕他，足以说明这个小丫头与旁人是不一样的。
鉴于此，谢成煜就忍不住多关注了素年几分。
见到小丫头因为害怕吃药而狡辩，最后又委委屈屈的收腿之类的小动作，他心里好笑，还真是个小姑娘，喜怒都在脸上。
但是很快，这个想法就被他推翻了，因为若是小姑娘，脸上绝对不会露出那般萧瑟的表情，像是经历过沧桑的老人一般，悠远的让谢成煜有些心慌。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一个十一二岁的小丫头脸上，会露出那样的表情？
虽然二人不过萍水之交，但是不知为何，谢成煜不想在小丫头脸上看到那样的表情。
他顿了下，把手边盛着水灵灵杏子的果碟往素年手边推了推：“这个时节的杏子，味道不错。”
沉浸在回忆中的素年被这点儿响动惊了一下，一抬头，就看到了谢成煜那张骇人的鬼面，和鬼面后面那双暗含着关切的眼睛。
前世的阴云刹那散去，因为眼前这个人，她觉得眼前金光普照，未来一片美好。
唇角翘起，素年给了谢成煜一个大大的笑容，伸手捏了一枚杏子，道：“谢谢，你真是的好人！”
谢成煜又有些不自在
地想去摸脸上的面具了，好人，还真没人会这么说他呢。
感觉也……不算坏啊。
素年拿着手里的杏子咬了一口，顿时一张脸皱成了一团。
酸！
小丫头脸上丰富的表情成功的把谢成煜逗乐了，一双眼睛里透出几分笑意来，让那双幽潭一样的墨眸瞬间变成了暗夜里的星空，熠熠生辉。
素年本来就一直在看着他，如今见他眼中的笑意，顿时就有些恼羞成怒。
这个人该不会是想看她出丑才让她吃这个的吧？
她收回刚才说他是个好人的话！
谢成煜见小丫头有些恼了，连忙转移了话题：“让你朱伯伯给你看看脚踝，他这个蒙古大夫在治跌打上还有几分心得。”
“瞧我这记性，我都忘了方才素丫头是被你背上来的。”朱子懿时刻关注着谢成煜这边的动静，如今听他一说，这才想起来：“扭到脚踝了？来，我看看。”
素年仗着年纪小，也没想过避嫌，乖乖地把扭到的脚翘起来给朱子懿看：“就是这个脚。”
朱子懿和谢成煜一样，握着她的脚转了两圈，又找了几处捏了捏，问她疼不疼，末了对谢成煜道：“把你的药酒给素丫头一瓶。”
谢成煜从怀里掏出个玉白的瓷瓶，递给素年：“早晚搽，找人给你轻轻地揉开，两天就好了。”
素年接过瓷瓶，瓷的质地并不是太好，和她平时用的相比，差了不少，却带着谢成煜身上淡淡的体温，让她下意识地收紧了手指。
“可得省着点儿用，阿煜这药酒很难得，费了不少好东西，平时我要他都不舍得给的，你这小扭伤，即使不用药酒，三五天也好了。”朱子懿一副心疼的模样，他长得也不差，初见时温润琴亲和，如今知道双方有通家之好，熟悉了，就有点儿本性发作，说起话来很是随意，如今挤眉弄眼的，素年就有点儿没眼看。
谢成煜有个这样的师父，他怎么还冷冰冰的，浑身气势能吓哭小孩子啊？
镇北军走过去之后半天，五城兵马司的官兵才解了净街，朱雀大街再次人来人往，变成了昔日那个人潮涌动的最繁华的街市。
白一墨有些担心地看着素年：“我让人去灵素堂请程大夫过来再给你看看？”
又连连向朱子懿告罪：“虽然先生妙手，让素素看起来好了些，但是她往常很少出现此种状况，在下觉得还是应该再让她惯用的大夫看看。”
朱子懿不以为意：“应该的，我的这点儿微末本事，全是在军中练出来的，若是跌打损伤，还有几分心得，对于素丫头这个，还真看不了。”
反而是素年有些不大乐意，吞吞吐吐道：“程爷爷他平时多忙啊，我已经好了，就不用去请他老人家了吧？”
白一墨瞪了她一眼：“你还想像今天一样再吓我们一次？”
素年吐了吐舌头，脚往椅子下缩了缩，不敢说话了。
灵素堂的程老大夫的医术水平在京中有目共睹，素年从小身子不好，赖程老大夫悉心看顾，才磕磕绊绊的长这么大，只是程老大夫虽然医术高明，京中人若是有小病却不大爱去找他，因为他有个称号――黄连先生。
盖因为他给人开药最喜用黄连，那滋味，只要吃过一次他的药，估计这辈子都忘不掉。
素年从小是药罐子里煨大的，若说她对哪味药最为深恶痛绝，那非黄连莫属。
只是黄连再苦，也苦不过前世她出嫁后遇到的人心，苦不过她在李家过的水深火热的日子。
现在因为家人的疼爱，一点儿小病就要给她请京中最著名的黄连先生，便是开的药再苦，也是家中亲人对她的深切关爱。
哪像前世她出嫁后，某次心疾突发，而一直备着的天王保心丹被她吃完了，新的因为药材不足，一直被拖着没有制出来，她疼的在床上打滚儿，身上的衣裳被汗水湿透又干，莫说程老大夫了，连个大夫的影子都没有等来。
落霞诸人气的都想拿把刀去把守门的健仆给杀了，冲出去给她请个大夫。
幸好她这疼来的快，去的也快，说不疼，很快就不疼了。
否则素年不知道她会不会被生生疼死。
就这般，事后她那个好夫君还说风凉话：“这不是很快就没事了吗？我们李府简素惯了，比不上你们蒋家一向奢靡，一点儿小病就恨不得请遍全京城的大夫。”
她蒋素年嫁到蒋家，也是十里红妆，莫说是请遍京城大夫了，就是把京中所有的医馆都买下来，也是绰绰有余，几乎全被他们这一家狼心狗肺的东西哄了去，在她病着的时候，竟然连个大夫都不愿意请。
那时候蒋素年就已经知道了，这世上最苦的不是她年少时在家中吃的程老大夫的药，而是人心。
谢成煜虽然一直在听白一墨和朱子懿说话，其实一直放了注意力在素年身上。
毕竟无论在他少年时受到打击背叛的时候，还是如今惹得所有人避之不及的时候，这个小丫头从来没有表现出害怕。
若是此前还是因为小丫头年幼不懂事，那么现在她懂事了，也依旧不害怕他，足以说明这个小丫头与旁人是不一样的。
鉴于此，谢成煜就忍不住多关注了素年几分。
见到小丫头因为害怕吃药而狡辩，最后又委委屈屈的收腿之类的小动作，他心里好笑，还真是个小姑娘，喜怒都在脸上。
但是很快，这个想法就被他推翻了，因为若是小姑娘，脸上绝对不会露出那般萧瑟的表情，像是经历过沧桑的老人一般，悠远的让谢成煜有些心慌。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一个十一二岁的小丫头脸上，会露出那样的表情？
虽然二人不过萍水之交，但是不知为何，谢成煜不想在小丫头脸上看到那样的表情。
他顿了下，把手边盛着水灵灵杏子的果碟往素年手边推了推：“这个时节的杏子，味道不错。”
沉浸在回忆中的素年被这点儿响动惊了一下，一抬头，就看到了谢成煜那张骇人的鬼面，和鬼面后面那双暗含着关切的眼睛。
前世的阴云刹那散去，因为眼前这个人，她觉得眼前金光普照，未来一片美好。
唇角翘起，素年给了谢成煜一个大大的笑容，伸手捏了一枚杏子，道：“谢谢，你真是的好人！”
谢成煜又有些不自在
地想去摸脸上的面具了，好人，还真没人会这么说他呢。
感觉也……不算坏啊。
素年拿着手里的杏子咬了一口，顿时一张脸皱成了一团。
酸！
小丫头脸上丰富的表情成功的把谢成煜逗乐了，一双眼睛里透出几分笑意来，让那双幽潭一样的墨眸瞬间变成了暗夜里的星空，熠熠生辉。
素年本来就一直在看着他，如今见他眼中的笑意，顿时就有些恼羞成怒。
这个人该不会是想看她出丑才让她吃这个的吧？
她收回刚才说他是个好人的话！
谢成煜见小丫头有些恼了，连忙转移了话题：“让你朱伯伯给你看看脚踝，他这个蒙古大夫在治跌打上还有几分心得。”
“瞧我这记性，我都忘了方才素丫头是被你背上来的。”朱子懿时刻关注着谢成煜这边的动静，如今听他一说，这才想起来：“扭到脚踝了？来，我看看。”
素年仗着年纪小，也没想过避嫌，乖乖地把扭到的脚翘起来给朱子懿看：“就是这个脚。”
朱子懿和谢成煜一样，握着她的脚转了两圈，又找了几处捏了捏，问她疼不疼，末了对谢成煜道：“把你的药酒给素丫头一瓶。”
谢成煜从怀里掏出个玉白的瓷瓶，递给素年：“早晚搽，找人给你轻轻地揉开，两天就好了。”
素年接过瓷瓶，瓷的质地并不是太好，和她平时用的相比，差了不少，却带着谢成煜身上淡淡的体温，让她下意识地收紧了手指。
“可得省着点儿用，阿煜这药酒很难得，费了不少好东西，平时我要他都不舍得给的，你这小扭伤，即使不用药酒，三五天也好了。”朱子懿一副心疼的模样，他长得也不差，初见时温润琴亲和，如今知道双方有通家之好，熟悉了，就有点儿本性发作，说起话来很是随意，如今挤眉弄眼的，素年就有点儿没眼看。
谢成煜有个这样的师父，他怎么还冷冰冰的，浑身气势能吓哭小孩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