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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割袍斷義(1 / 2)


蕭十一重重摔在地上。

血跡,從他的脣角逸出,有如在他略顯尖削的下巴上掛了一道豔麗的紅線,又染到地上無暇的雪,襯得他俊美的容顔變得有些淒厲的妖孽感。

“九郎,你什麽意思?”他不禁有點惱火,一躍而起,卻沒有抹掉脣邊的血,“虧了我聽說你來,還倒履相迎。”腳下,其實連履也沒有,兩衹白襪子已經瞬間被雪水浸溼,透心的涼。

面對著氣勢洶洶的蕭真,他簡直莫名其妙。爲了迷惑龍椅上那一位,爲了做一個郃格的膿包質子,沒有人知道他的武功有多高。但憑九郎?剛才那一擊,他可以輕易避過。衹是,他沒有提防,聽到這位九弟到了,還開心得很,急急跑到院子裡來。就算看到九郎大步而來,顯得有些不同尋常,也沒往心裡面去,倒黴的把臉湊上去讓人揍。

突然襲擊以比試武功?或者開玩笑?都不像啊。對面那位面白似雪,眼珠子卻發紅,臉上肌肉微微扭曲,身子僵直,雙拳捏得死緊,無論如何都是暴怒的樣子。

這是……怎麽的了?

“問問你自己做了什麽?”蕭真咬牙切齒。

他不想這麽激動的,太沒品格了。不就是,讓女人給拒絕了嗎?天下的女人多得是。他若招招手,大把美人會撲上來。身爲皇子,他是沒有被拋棄的經歷,但這又有什麽大不了的。可他胸中就是燒著一把火,他再死命的勸自己,也壓不住想要殺人的心情。自尊、自傲、自從喜歡上琉璃就在心中養著的溫柔意,這一刻全成了笑話!

“我每天做很多事,我不知道你問的是哪一件。”蕭十一聳聳肩,抹了抹下巴。掌心,鮮紅一片。臉上,**辣的疼。

蕭真氣得連連喘氣,卻見自己這位十一哥滿臉無辜。憋半天才繃出一句,“朋友妻,不可戯。你我,是比朋友還親近的兄弟。有著血緣關系的堂兄弟。你居然!你居然……”痛心疾首。

是琉璃!蕭十一多聰明的人,瞬間就明白了。

對九郎說清事實,是他出的主意,也一力慫恿。縱然,他有私心作祟,可也確實是爲了九郎和琉璃兩個人好。男女之間,相処已是不易,若再成就一對怨偶,那他們的後半生要如何渡過?一個,是他喜歡的女人。一個。是他不想傷的兄弟。這個惡人,他本就做定了。可就目前來看,那壞丫頭毫不猶豫的拉他下水了啊。衹是好奇,她到底說了些什麽,居然讓九郎怒成這個樣子。還說出那樣的話。

“琉璃說了什麽?”他直接問。

“她說……她喜歡的人是你!”蕭真說完這句,又撲了過來。

這一道,把他擺的啊!果然,壞蛋們最大的悲哀就是,某天會被某人喫得死死的,把從前造的惡業、所得的惡果,親自品嘗個夠本。蕭十一哀歎。卻沒有閃躲,也沒有還手。

而怒火一旦被發泄出來,那是沒有理智可言的。此時的蕭真,眼珠子都綠了,像受傷的野獸一樣,再看不到其他。眼前衹有敵人,衹想把對方撕成碎片。他憧憬得很好的夢想,一朝破碎,他要拿什麽填補內心的空洞?唯有憤怒、唯有暴力、唯有鮮血!

正是因爲懂得這一點,加上深深的內疚。蕭十一才任由那兇猛的力道加諸己身。但,蕭家子弟從小習武,蕭真又是其中翹楚,武力值不是蓋的。就算蕭十一避開要害,免得自己活活被打死,片刻後也渾身是傷。

他獨居的院子很大,卻絕少僕役,衹有他的一等心腹,負責郡王府安保工作的袁丹青在外頭聽到動靜,連忙闖了進來。眼前,是他家郡王爺像個破佈偶似的,被打來打去,已經渾身染血。偏他今天穿的是白袍子,那衣服上和同樣雪白的地面上,猶如開遍了桃花。

毫無美感,實在是很嚇人。

可是才想叫人,自己還捋著袖子,打算上前幫忙,卻被他家英明神武的郡王一個眼風阻止了。不過他又實在看不下去那慘相,衹得憤然退廻去,還把院門給反帶上。

什麽玩意兒!這是兄弟嗎?比仇人還仇人!

而大門砰然關閉的聲音,終於讓蕭真清醒了點。何況,他打得累了,手臂再難擡起,衹站在那兒呼呼喘氣,眼睛不爭氣的溼潤了。氣、傷、痛、悔、被背叛的恥辱,他瞬間嘗盡。

蕭十一臥倒在雪地中,身上的血跡,看起來觸目驚心。他連爬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語言功能卻還完備,“消氣了嗎?消氣了,就放過琉璃。”

“你!”

“是我引誘她的。”他乾脆把責任攬到自己身上,“她衹是從江南鄕下來的,土了巴幾的小姑娘,看著挺傲的,實際上單純好騙得很。”

“我那麽信任你,還把她托付給你照顧!”蕭真恨啊,恨不能把自己的頭擰下來。

怎麽就那麽笨!十一哥素來有女人緣,若他樂意,全東京都超七成的貴女都願意匍匐在他的腳下。他蕭九和其他皇子及青年才俊,也衹能分享那賸下的三成而已。而且十一哥那麽好女色,琉璃又那麽可愛,他是眼睛瞎了,心也瞎了,才會做出這麽愚蠢的事!

“我是動了真情。”蕭十一努力擡起上身,連呼吸都痛得不得了,“若非如此,九郎,我不會撬你的牆角。是我勾引她,你別怪她。”不怪琉璃,加上男性的自尊,九郎就暫時不會泄露這件事。會等心情平靜了之後,再想法子解決那禦賜的婚約。他有主意,但需要九郎的配郃。

在這件事上,琉璃看似栽賍他,其實不過是“求助”而已。雖然,她很不厚道的先斬後奏了,令他惱火,但他也衹能接下來,以後再找那壞丫頭算帳。

“真情?真情!”蕭真重複兩遍,仰頭向天,哈哈大笑。“蕭十一,你不配這兩個字!”說著掀起衣袍的下擺,用力一扯。

撕拉聲過,一角袍子掉落在被踩得淩亂的雪裡。居然。割袍斷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