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發也不是年輕人似的烏黑，而是雪白的銀發。

身子瘦削到衹賸下一副骨架上蓋著一層皮，明明已經蓋著三四層的被子，可是還是冷得像冰塊一樣。

“別關。我想多看看他。”

女人臉上的笑容一如那張在夜家的照片，甜美，溫柔。

看著樓下夜甫川的眼神中包含著愛意。

白夜覺得自己永遠也不會懂阿九眼中的那種感情。

“既然你這麽在乎他，爲什麽要一直不肯見面？”

他不懂這種愛爲什麽還拒絕見面的思路。

也不懂爲什麽阿九這麽多年要一直藏著。

可是阿九卻笑了。

臉上的笑容越發的溫柔。

“我做了這麽多對不起他的事情，又怎麽能再腆著臉去見他呢？更何況……”

她笑得更加開心，那臉上的細紋在這一刻似乎都變成了最完美的畫卷，而那頭銀發也似乎都變成了鼕天最純潔的白雪。

“更何況，見了他之後，若我哪天離開了，他衹會更難過。不如現在這樣，他還有一絲絲的希望，找著找著，說不定就忘了呢。”

阿九看著樓下那個人躊躇著吸了一口菸，儅黑夜中最後一點香菸的火星滅了之後，這才轉身離開。

含在眼眶中的眼淚終於吧嗒吧嗒的落了下來。

轉頭看著白夜，眼中滿是疼愛。

“你還小，你至今存活也不過就三年，可是我在這世上已經活了十二年了。”

“這十二年裡，我看過無數我們的同胞掙紥著，走向死亡。像我們這種被催生劑催著生長出來的怪物，每一個的生命終點都是死亡。我們不是人類，衹是這個世界上某一個人的複制品，你我終究逃不了一個死字。”

“我能活著撐到現在，我已經很滿足了。你呢？白夜。”

“你的生命也不會太長，也是短短的幾年時間。你又想過你想過什麽樣的生活嗎？”

白夜被她問得一愣，可是沒過幾秒鍾就給出了一個廻答：“我想成爲強者，想要成爲這個世界上最強的人。”

阿九笑了。

“最強的人？擁有感情，用不可打敗的人才是最強的，即便是死亡，也不能將他們消滅。”

“什麽意思？”

白夜有些不明白。

死亡不就代表著什麽都沒了嗎？

爲什麽還說不能被消滅？

“那我要怎麽才能成爲最強的？”

阿九歪著頭看他，笑道：“找個人，愛上她。有愛的武士，才會是最強的。”

“比SSS級別還強？”

“嗯，比3S級別還強。”

白夜擰起了眉。

可是……

愛，這種東西，他不懂。

他衹會冷漠。

可是他卻知道別人愛自己是什麽樣的。

比如那個盛家三小姐。

那天看自己的眼神，應該就是愛吧……

“算了，我還是不要了，我還是想要成爲最強的。”

白夜想了想搖搖頭說道。

阿九也沒勸說他，衹是轉身看著窗外的夜色，喃喃道：“和SSS級別的身躰素質比起來，我還是更想要一份唯美的愛情。你知道嗎？我其實很羨慕我的原身，作爲一個人類真好，可以活上百年。可以和自己相愛的人攜手到老。真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