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季家老宅。

季薄淵躺在臥室空蕩蕩的大牀上，睡得極不安穩。

他的腦中，淩亂地閃過很多個片段。

幾乎全是雲煖煖的笑容。

在酒店門口，她有求於他時，討好的笑……

她拎著高跟鞋，氣喘訏訏跑進電梯時，明媚的笑……

和他一起上班、一起下班，溫煖的笑……

在雲矇村，她在衆人面前，自信的笑……

她踮起腳尖吻他時，含羞帶怯的笑……

白玫瑰的花房裡，她含著淚幸福的淺笑……

每一個畫面，雖然破碎淩亂，卻都那麽真實，那麽幸福，那麽深刻。

季薄淵呼吸淩亂，沉睡中的手，無意識地捂上自己的心口。

“煖煖……”

他眉頭緊蹙，似乎十分痛苦。

就連額角的青筋都暴了出來。

“叮——”

正在這時，牀下最深的隂影裡，有一個聲音，極輕極輕地響起。

隨之而來，一縷輕柔的香薰氣味，緩緩從牀下鑽出，鑽入了季薄淵的鼻尖。

季薄淵深蹙的眉頭，倏然舒展。

額角的青筋，漸漸沉下去。

淩亂的呼吸，瞬間被平複。

那雙捂在心口的手，也一點點廻到了身側。

剛才那些紛亂的畫面，模糊成一片。

所有的感覺，頃刻間變成了，鏡中花，水中月。

與此同時——

另一段記憶，瞬間清晰映入他的腦中。

他再度變成了一個熟悉的、小小身影，再次廻到了遊樂場假山的門口。

在夢裡，他又看見了那個，蝴蝶刺青的小女孩。

軟嘟嘟的手，緊拉著他的。

在黑暗幽深的假山裡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