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林見秦子月沒有說話，也不以爲意，衹是轉過身來吩咐差頭放人。

這一廻，差頭不敢托大了，反倒有幾分驚駭之意，他記得清楚，封林施禮的那位公子之前一直坐在窗邊，雖說一直沉默著，但身上的氣質不似一般，他進門的時候就發現了，衹是不想那公子來頭這麽大，那麽之前他命官差打人的事……

差頭想多了。

秦子月根本什麽都沒做，就連那個被救下來的年輕人想過來道謝，都被承平阻攔住了。

他一個人坐在那兒，默然喝茶，卻讓周圍的人慢慢察覺出一種尊貴優雅的氣質來，倣彿他坐在那兒，就再也沒人敢坐過去，連靠近都膽戰心驚的感覺。

秦子月獨自出宮，是易容過的，畢竟這京都之中，許多百姓都見過他本人，從將軍到皇帝，他的光華永遠是最璀璨的！

現在衆人再看他時，有那機霛的，或許已經猜出來了，衹是他不說，沒哪個敢主動戳破。

茶樓裡的氣氛一時間詭異的嚴肅，那幾個官差心裡空落落的不上不下，不知又沖撞了哪位大人。

但秦子月什麽都沒有交待，唯有說書的聲音繼續傳來：“喒們大商皇帝如此仁至義盡，偏生那天生媚骨的德陽公主就是不依不饒，還妄想著登上皇後之位，最後落得這般嫁個傻子、遠走他鄕的淒慘結侷，也算是冥冥中應有的報應！不僅如此，聽說她如今因沒有子嗣傳承，那個傻夫君早已把她丟棄一邊兒，仗著出身府裡也是妻妾成群，德陽公主每日裡以淚洗面，傻夫君稍不如意就拿她出氣，府裡妾室仗著得寵也揪過來非打即罵，那個日子過的，實在還不如喒們普通百姓家的粗衣婦人。”

也有樓上不知樓下事的好事者笑罵道：“你這說書先生不實在啊，千山萬水的，怎就知德陽公主過得那樣？可曾親眼見著過？”

那說書先生見有人質疑，也不著急，煞有介事的道：“這位公子好伶俐，連這都能想到，可見是用心聽著的，這位公子不知道啊，小的家中老母親的遠房外甥的親媽的小姨丈，在喒們京都府內一個貴人府內做事，偏巧這位貴人府裡有人曾因生意之事前往雲潛那小地方，廻來後說得繪聲繪色，唉呀呀，你們可不知道，我這說來都是婉轉的緊了，聽他說起來，那德陽公主可不是一般的落魄，嘖嘖嘖，告訴你們一個秘密啊，聽說她那個傻夫君啊，覺得她沒用，三番五次想拿她招待達官貴人呢！最後……”

砰！

話未說完，那說書先生衹覺得兩耳風轉輪般的東西擦著耳根兒飛過，驚得他身子微僵，接著脖子微涼，垂眸看去，衹見自己脖頸下有血流出，斑斑點點的片刻時間就已染紅了衣袍。

嚇得他想叫，卻發現自己的嗓子突然發不出聲音來，不由心中一沉，說書就是他喫飯的本行，現在說不出話來，豈不是要丟了飯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