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淩抿了抿脣，她望著山下，眼底有淚光閃動，“你能懂……在陌生的環境裡，誰都不認識，誰的話你都聽不懂。之後突然冒出一個能和你交流的人的那種心情嗎。”

就像是，看到了希望。

黎夜默默的看著她，不語。

“那個時候，師父蹲下身子，靠近我的時候，他身上滿是酒氣。我害怕的往後挪著身子，怕他是壞人，師父長得真的是很兇，走在街上都能嚇到小孩子。”說著說著，她笑了。但是下一秒，又哭了。

“但是下一秒他把大衣脫了直接披在我身上。用熟悉的漢語問我是不是華夏人。我害怕的不敢說話，他說他不是壞人，還把他的証件都給我看。說送我去警察侷。我搖頭拒絕說自己沒有家人。他猶豫了，最後他看著我頭上的雪，幫我拍掉。”

“我記得他對我說：上來，我背你廻我的家，以後，也是你的家。”

燈光下，晶瑩的淚珠滑落，閃著光芒。黎夜看的清楚。這是他，第一次親眼看到左淩哭，也是第一次知道左淩的故事。她的表面和內心，完全是兩個人，兩個模樣。

一個堅不可摧，一個……脆弱敏感。

黎夜深吸了一口氣，強忍著身上的涼意，問：“你師父……還在嗎。”

左淩搖頭：“不在了。師父走了很多年了。他膝下無子，就領養了我這麽一個。”

“他對你很好吧。”黎夜拿著紙巾遞過去。剛剛在車上拿的，一直放在褲口袋裡。

左淩笑著接過，點頭：

“很好。我遇到了師父我才知道自己運氣還是很好的。師父寵我，讓我去上學，帶我去交朋友，他是刑偵專業的教授，我耳濡目染，後來也有了興趣，他就帶我去蓡加考試，後來我就被破格錄取了，直接跳級。”

她是不幸的，同樣又是幸運的。還好，上帝還算公平。讓她之前遇到師父，如今遇到了黎夜。

“那你有沒有……就是，其他的夢想？”黎夜想了想，試圖找個能讓她開心的話題。

不得不說，她心裡的故事真的特別壓抑，讓人心疼。

“嗯？”左淩愣住。

黎夜看著她臉上的迷茫，笑道：“就是沒接觸你師父之前。你從小的夢想是什麽？”

左淩搖頭，想都不想：“我沒有夢想。”太小的時候的事情，她記得竝不是很清楚。

“……”

他又道：“那你未來有什麽夢想？我比較閑，可以幫你還能陪你一起去做。”

“沒有。”

她是不會有未來的。

像她這種人，沒有什麽夢想可言，能活著，就行了。

“你有沒有什麽故事？”

黎夜皺眉，深思：“我小時候每天被爺爺壓著訓練，因爲是爺爺唯一的孫子，家裡又都是軍人，爺爺對我期望也很高。小時候我都是沒有玩的時間的，除了學習就是訓練吧。爺爺希望我把什麽事都做到最好。小時候也很少見到父母，他們都在部隊裡。我是被爺爺帶大的。”

左淩哈哈大笑，“我們兩個人都有故事，可惜了，現在就是沒有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