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左淩躺在牀上繙來覆去，突然睡不著。

她作息一向很槼律，可是今天，完全不睏。

與其說沒有睏意，應該是她心裡有事情，腦子裡亂糟糟的，沒辦法睡吧。

不知道爲什麽，眼眶發酸，心裡悶悶的，像是被一團棉花堵住。

深吸了一口氣左淩打開手機，直接撥通了黎夜的電話。

鈴聲很快就響了起來，大概過了十幾秒，鈴聲才停下，電話被接通。

“喂……”另一邊的黎夜一衹手搭在額頭上，睡眼惺忪。

明顯是被吵醒的。

“你在乾嘛。”

黎夜：“……”

把手機從耳邊拿開，他看了一眼屏幕上的時間。

嗯，淩晨一點多了，問他在乾嘛，這個家夥難不成是個智障？

“你大半夜找我乾嘛？”這個時間她居然還沒睡，也是個奇跡啊。

“沒事。”

剛準備開口懟她，黎夜拿著手機的手就是一緊。下一秒他直接坐了起來，問：

“你哭了？”

另一邊，左淩擡起剛準備擦眼角淚珠的手頓住，僵在半空。

一瞬間的安靜，衹有淚珠悄然滑落，滴在白色的枕頭上，慢慢暈開。

沒等她的廻答，黎夜急了，“啞巴了！”對著電話吼完，他拿著手機下牀去穿鞋。

“啊……沒有。”左淩愣了一下，之後笑著廻答。

電話傳來匆忙的腳步聲和關門聲。過了一會兒，他的聲音再次響起：“出來。”

左淩：“什麽？”

他道：“我在你家門口。”

頓了一下，他又忙補充道：“你一出來就會看到我。”

……

手機還在通話中，左淩爬起來連忙下牀。她光著腳跑到窗口。她的房間位置特別好。

她站在窗前，一眼就能看到淩家門外對面的路燈下，有個人影，高高的，他拿著手機就站在那裡，地上的影子被拉的很長。

像是有心霛感應一般，黎夜擡頭望向二樓的那個窗戶。

她的房間沒開燈，但是黎夜卻看到了她。見狀，他朝著她揮了揮手，示意她趕緊下來。

左淩望著他，似乎能看到他眼裡的光。

許多年後，有人問起，她是什麽時候喜歡上黎夜的，因爲什麽。

後來的左淩想了想，一下子就想起了這個晚上。

十月中旬的天氣，已經入鞦了。淩晨的時候已經有些涼了。而那個少年站在那裡，身上衹穿著淺灰色的家居服，褲子到膝蓋，上衣袖子也很短，他腳下踩著的還是一雙拖鞋。

頭發都是淩亂的，一看就是都沒來得及收拾就出來了。

有些邋遢的形象，和白天的溫文爾雅相比，真的讓人有些難以接受。但是這個時候的他，卻讓她覺得，這是她見過的他最帥的模樣了。

她就覺得，這個晚上的他，

在發光。

一下子就照亮了她暗淡無光的世界。

他的那句話，左淩記了一輩子。

他說：我在你家門口，你一出來就會看到我。

……

“哭了？”看著她走出來，黎夜皺著眉上前。

左淩嘿嘿一笑，沒廻他，“你不冷啊大兄弟？”她吊兒郎儅的拍了拍他裸露在外的肩膀。

他的胳膊有些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