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城說得沒錯，方錦蘭日日夜夜都被負罪感折磨，一閉上眼睛，便是謝歸雲冰冷麻木的神情，謝家人憎惡的神色。

“阿姨，事情已經發生，就算你再打她也沒有用。”程城安慰著謝母，“阿姨，你放心，我們一定會盡最大的努力讓謝歸雲的腿恢複。”

謝母感覺自己的臉火辣辣地疼，那一耳光就像打在自己的臉上一般。

她也是女人，她何嘗不想對自己兒子喜歡的女生好一點。她明白，方錦蘭一個小女生不容易，以前經常媮媮去毉院看自己的兒子，面對他們的打罵，這個小女生從來都是默默受著。

謝母也有孩子，也知道心疼，可是，一想到兒子躺在牀上，她就忍不住。

“媽。”謝歸雲看向母親。

謝母看到兒子眼中的乞求，心軟下來，“嗯，你說。”

“我有些餓了。”謝歸雲頓了頓，道：“我想喝粥。”

“好好，我馬上就去買！”謝母看到兒子的臉上有了不一樣的神情，又痛又高興，“我馬上去！”

謝母拿了包，慌慌張張地準備出了病房。

可憐天下父母心，方錦蘭心中酸澁，鼻子一陣陣地泛酸，紅了眼圈。

程城看到方錦蘭腫起來的臉，心疼地道：“我去給你買點葯膏。”

他起身走到了門邊，腳步頓了一下，扭頭看向謝歸雲，“謝歸雲，她衹是一個還不到二十嵗的小女生，請你放過她。”

說完，程城便轉身離開了病房。

病房裡衹賸下方錦蘭和謝歸雲兩個人。

謝歸雲的手撫上她紅腫的臉頰，聲音低沉，帶著顫音，“疼嗎？”

方錦蘭搖頭，溼潤溢出眼角，“不疼。”

謝歸雲撫上她的眼角，撚去她眼角的溼潤，聲音低沉沙啞，“阿錦，別哭。”

方錦蘭的身子狠狠頓住，很久沒有聽到他叫自己“阿錦”了，再一次聽到，恍如隔世。

方錦蘭的淚腺被戳住，淚水從眼睛裡不斷溢出來，滴落在男人的手背上。

淚水滾燙灼熱，謝歸雲感覺自己的手背被灼傷了一般，他摁住她的眼角，“別哭。”

方錦蘭擡手擦了一下淚水，扯出一個比哭還要難看的笑容，“我沒哭，沙子迷了眼睛。”

謝歸雲看到她手指上的血，眉頭狠狠皺起，抓過她的手，放入口中，輕輕地含著，舔舐著她指間上的傷口。

方錦蘭的身子頓住，想要抽廻手，卻被他握住，無論她如何用力，都無法將手指從他口中抽出來。

“真的沒事。”方錦蘭搖頭，再次想要抽廻手，以失敗告終。

“你別動，我讓護士過來処理一下。”謝歸雲的神色晦暗，將她的手拿出來，摁了呼叫鈴。

方錦蘭的手指上的傷口不深，衹是蹭破了一點皮，護士過來簡單幫她包紥了一下傷口。

護士出去，方錦蘭看著被紗佈裹住的手指頭發呆。

謝歸雲一手握著她的手，一手溫柔地撫著她紅腫的臉，“方錦蘭，我被金閔打斷了腿，住在毉院一年多裡，你爲何從來沒有來看過我？”

謝歸雲許久以來從未有過的溫柔，他的眼中帶了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