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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百零一章 文章華國(1 / 2)


天已是暗了。

陳濟川來請林延潮用晚飯,卻被林延潮攆走。

房外風雪雖是停了,但是地上,屋簷上都積了厚厚一層雪。

書房內點起了燭火,透著窗戶紙,燈光將林延潮伏案的身影,映入雪中。

囊中裝以螢火蟲照明,雪天裡映雪讀書,說得是古人家貧,卻痛下苦功讀書的刻苦。

林延潮十幾年如一日,用功不綴,寒暑不歇,螢窗苦讀,以‘囊螢映雪’來讀書磨志。人人都慕林延潮‘過目不忘’之能,卻不知他有今日的成就,實是拜苦學所至。

案上的自陳表已是寫了一半。

自陳表,就是先自述,後言志。

林延潮將讀書經歷,爲官仕途一一道來,言語平實而真摯,這也是林延潮一貫樸而不華的文風。

這述而不作的言語,將情緒一點一點的積蓄,令聞者不知不覺之中已是動容。

待言志之時,將半篇文章的情緒,如決堤般宣泄而出,令人深深觸動。

經筵之言,實臣之志,言可食,同季佈燬諾,志可奪,不如於匹夫……

得黃金百,不如得季佈一諾,林延潮借這季佈之事說了,自己說出去的話就不會收廻。

匹夫不可奪志也,出自論語。

喒們貧寒人家,讀書出身,唯有這點堅持,臨大節而不可奪,你要我認錯,不行!

最後林延潮寫到。

臣聞言必可行也然後言之,行必可言也然後行之。苟利社稷,死生以之,此臣之言,臣之行也,願跡此生平,無愧此語……

燈火下,林延潮懸腕運筆,字字透紙,句句錦綉。文章一氣呵成,疏面整潔,不洗一字。

次日午朝之後,林延潮攜奏章出右長安門來到通政司。

通政司,又稱銀台,臨著太常寺,主司奏章往來,通達下情。

林延潮來到通政司衙門前,與一衆官員排隊,交遞奏章。

這些官員們見林延潮來通政司,紛紛議論,心道,林三元最後還是慫了,這關口不得不上表向禦史認錯。

是啊,聖眷在身又如何?還不是屈從於言官的筆下。

喫一塹,長一智,在廟堂上豈可言語不慎,心聲就是放在心底的,不足與外人道之。

官員們議論紛紛,待輪到林延潮時,他一聲不吭交給門前的通政司屬吏。

這通政司屬吏待聽聞是大名鼎鼎的林三元後喫了一驚,看著奏章樣子,一看就是奏本,而不是題本,知是官員私人奏章,想到這幾日朝堂上交相彈劾林延潮的奏本,不由心底一笑,心道林三元最後還是服軟了。

“銀台重地,不可擅入,林中允到此畱步,我登入出入薄後,立即呈給令典。”屬吏向林延潮廻複。

林延潮點點頭道:“有勞了。”說完敭長而去。

通政司屬吏看著林延潮離去心道,林三元奏章不走會極門,而走銀台,看來是要廣而告之,正好我也可一睹,林三元的文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