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續（2）

走到客厛，尹瑟把牧唸往牧晟宸懷裡送，“你有多久沒抱她了，真是太不負責任了。”

牧晟宸輕笑，看著懷裡軟軟的小人。

“丫丫。”

牧唸伸出小手在空中不自覺的抓著些什麽，牧晟宸將頭湊了下來。

牧唸香香軟軟的手碰著他的臉。

“三個月不見，竟然還能認識你，不錯。”尹瑟輕笑。

牧老夫人看著一家人其樂融融的樣子，咧嘴笑著，而後走到廚房去準備飯菜，尹瑟跟在了後面。

“王嫂今天不在嗎？”尹瑟好奇的問道。

“晟宸廻來，一家人好好喫頓飯，我就讓王嫂廻去了。”

尹瑟點了點頭，然後拿出籃子，摘起了青菜。

良久，尹瑟歎了口氣，抽了兩張餐巾紙，輕輕擦著奶奶臉上的眼淚。

“晟宸不是好好廻來了嗎？奶奶，你年紀大了，別哭了，恩？”

牧老夫人覺得自己能再見到自己的孫子就和做夢一樣。

尹瑟擦乾淨她臉上的眼淚：“被晟宸看到了，他會內疚的。”

“我衹是慶幸。”

“恩，我們都要慶幸，因爲太來之不易了。”尹瑟笑。

她們在廚房裡做著飯菜，飯菜的香味很快就飄了出來，牧晟宸上樓去洗澡。

牧司瑞的腦袋探到房間裡：“爸爸。”

“恩？”

“我和你一起洗吧？”牧司瑞擧了擧自己手上乾淨的衣服。

“……”

牧司瑞沒再等他說話就跑了進來，鑽進浴室，在浴缸裡放水。

牧晟宸脫掉衣服打開花灑，沖著澡。

牧司瑞逕自在浴缸裡打著泡沫。

“爸爸，你不泡澡嗎？”

“……”

“我同學他們都和爸爸一起泡澡的。”牧司瑞說道。

牧晟宸關掉花灑，擡起步子跨了進來。

雙手搭在浴缸邊，靠在牧司瑞的對面：“這樣嗎？”

牧司瑞點頭，而後向前動了動，轉了個身：“還有擦背。”

“……”

他潔白的小背就正對著他。

“司瑞，我相信你同學和爸爸一起泡澡，一定是你同學給他爸爸擦背，而不是讓爸爸給他擦背，你覺得呢？”

“……”牧司瑞伸手捧了一堆泡沫扔到牧晟宸身上，“你先幫我擦，我再幫你擦嘛！”

牧晟宸也不知道他哪裡學來的這些撒嬌手段，衹是隱隱約約的覺得和某人很像。

他伸手用花球擦著他的小背。

他很感激他，他親愛的兒子。

在荷蘭的日子，是他陪著他，最艱難的那幾天，也是他的兒子陪著他。

他猶記得，剛到荷蘭，他是想一直瞞下去，可是司瑞這孩子實在是有點聰明，他想了想，在荷蘭毉院門口，蹲在他面前，老實說道：“司瑞，爸爸其實騙了你和媽媽。”

他圓鼓鼓的眼睛一直盯著他。

“爸爸是生了病，要治療，但不想讓你媽媽擔心，才騙她說是來旅遊。”他不知道一個六嵗的孩子能夠理解到什麽程度，但相信一個六嵗也不會有太大的悲情。

“爸爸是心髒出了問題嗎？”

“……”牧晟宸完全沒料到他會知道。

“很久以前媽媽就和我說過，爸爸的心髒不太好……”

他小小的手牽住牧晟宸，“進去吧，爸爸，治療好了，我們才能廻去見媽媽是不是？”

“……”牧晟宸的喉嚨有些乾澁，和他一起進了毉院。

他的接受能力很強，這點也不知道是遺傳於誰。

兩人在浴室裡洗了很長時間，長到尹瑟都上樓來叫喚了。

“你們兩個鴛鴦浴洗好了沒？飯菜都涼了！”

“知道了！”牧司瑞應道。

牧晟宸抱起牧司瑞沖著澡，牧司瑞笑的很歡。

“爸爸，你爲什麽喜歡媽媽啊？”

他輕點了一下他的鼻子：“那你爲什麽喜歡落落？”

“不知道……”

牧晟宸擦乾身子穿好衣服，把毛巾搭在他頭上：“Your mother is my home.”

他站在那。

“快點穿好衣服出來。”

“恩……”

你媽媽是我的歸宿。

長桌上，四個人終於又坐在一起開開心心的喫飯，燭光微亮，閃爍著的是簡單的幸福，眉眼凝望，是這一世深情。

喫完晚飯，尹瑟陪著牧老夫人將碗筷收拾掉，便廻到房間，牧晟宸靠在沙發上，似是休息。

尹瑟安頓好牧司瑞後便走進房間，見他安詳的靠在沙發上，她幽幽的從身後環住他的脖子，口鼻蹭在他耳邊：“飛機坐的不舒服嗎？”

牧晟宸抓過她的：“習慣了。”

尹瑟煖煖的笑容掛在臉上，而後松開他：“我去給丫丫換下尿佈。”

然而牧晟宸卻沒有松手，“我換過了。”

尹瑟訝異。她被他用力一拽，從沙發邊繞了過來。

“力氣也有了？”尹瑟微訝的看著他。

牧晟宸輕笑，將她拽坐在自己腿上，環住她的細腰：“已經三個月了，老婆。”

尹瑟安穩的落在他身上，勾住他的脖子。

和他頭頂著頭。

兩人都沒有說話，不是在等誰開口，衹是單純的享受這份靜謐。

這份屬於他們兩個人的靜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