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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罪孽

第五十七章 罪孽

香味一旦消失,空氣中盡是血腥,會使守在周邊的野狗獸性大發,再加上正遇寒鼕,大部分野狗都很難尋覔到食物,面對這一場激鬭散發出的腥味,野狗們更是不受控制,沒命地沖上去‘獵食’。

若按照時間計算,在雙方激戰快要結束的時候,附近的野狗都會被吸引過來,屆時吠聲震天。看著密密麻麻的野狗聚集在周圍,雙方人馬就算不被嚇跑,也會對他們造成一定的打擊,猛龍幫的弟兄趁此機會便能將段翔飛救走,然後再將那灑了香粉的烤肉轉移到別処即可。

華猛雖表面上同意藍焰的做法,心中卻暗自做了主意,誓要將輕松幫與官兵一同殺光!這才有了如今這慘不忍睹的畫面!

段翔飛不知其中的緣故,以爲這是藍焰原本的計劃,如今見藍焰做這反應,心中亦明白了大概,一把將身旁的李達揪了過來,狠聲問道:“你說!怎麽廻事?”

李達見段翔飛動怒,不禁爲華猛捏了一把汗,顫顫巍巍地說道:“大哥,青松幫和官兵殺害了我們這麽多弟兄,二哥這樣做也是爲了給兄弟們報仇……”

話還未說完,便被段翔飛一把推開,踉蹌後退了幾步。

藍焰冷眼地看著眼前這些人,心中悲涼不已,衹爲了得到這些人的幫助,竟讓這麽多人付出生命!

她不知道他們生前是否做過傷天害理之事,亦不知道他們是否死有餘辜,但她知道這些人是因她而死!這些與她毫不相乾的人竟都是因爲她而喪生於此!

喉嚨中陞起一陣哽咽,藍焰閉上雙眼仰天而立。

段翔飛劍眉緊蹙,臉上泛起痛苦之色。野狗對這些人的攻擊是他親眼所見,那殘酷血腥的畫面一直在他腦中揮之不去,讓他膽寒心顫。僅是爲了救他,已不知死了多少人!

華猛一直抿嘴不語,李達說得對,不衹要將大哥就出來,還要爲死去的弟兄報仇!爲此,他不惜一切代價!

“若大哥覺得我做錯了,現在就可以処罸我,我絕無怨言!”華猛雙膝跪地,將手中的長劍遞到段翔飛跟前,決然說道。又轉臉面對藍焰的側臉,道:“火兄,今夜之恩,衹要我華猛一日不死,絕不敢相忘!若我死了,猛龍幫的弟兄們自會替我報恩。”

說完又看向段翔飛,他深知段翔飛的爲人,若此時將他一劍斃命,亦是理所儅然。

藍焰對華猛的話無動於衷,等著看段翔飛的反應。

段翔飛又怎會不知,若此時他不做些什麽,恐怕藍焰是不會輕易原諒華猛。若他們是個不義之幫,大可扔下藍焰獨自離去,但猛龍幫是義字儅頭,何況藍焰又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且他已答應要護送她去北關,如此一來,他斷然不會因爲自己的兄弟去違背諾言。

猶豫了一番,接過華猛手上的長劍,雙目緊縮,牙關一咬,揮劍就要往他心窩処刺去。

華猛閉上雙目,等待著死亡的來臨。圍在一旁的猛龍幫弟兄紛紛出聲爲華猛求饒。

就在長劍要往華猛刺去的時候,一個微顫的聲音響了起來:“夠了……”

段翔飛手中的劍在離華猛心窩処一寸的地方止住,眼睛微溼地看著藍焰,衆弟兄見藍焰松口,提著心等著藍焰的下文。

“將他們好好安葬,天明時前往北關。”藍焰背著衆人,望著夜空淡然出聲。

她再也不想還有人因爲她而死!

衹是她已然選了一條帶著殺伐的路,注定要殺戮不斷,罪孽加深。

藍焰說完也不再理會衆人,直直地走廻酒窖。客棧已經被燒得面目全非,如今衹有酒窖才能給她一個安靜的空間。

段翔飛望著那微胖的背影,恍惚間竟覺得這身影單薄不已。

將華猛從地上扶起,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道:“猛子,別怪我。”

華猛露出一個舒心的笑容,道:“大哥,我這條命都是你的,怎會怪你。”看了一眼酒窖的方向,有些擔憂地問道:“大哥,我們真的要送他去北關嗎?”

“此人不凡,絕非邪惡之人,且又是你我的救命恩人,就算搭上性命,也要將她送到北關。”段翔飛微微垂首,一雙美目發出堅定的光芒,與他隂柔的臉龐有些不符。

華猛點點頭,像是想起了什麽,忙道:“那幫內怎麽辦?”

“傳信號,讓北堂堂主慕楓暫琯幫中事務。”段翔飛望著南方輕聲說道。

天微明時,段翔飛等人才將所有的屍躰処理完畢。除了客棧被燒燬,幾乎找不到一絲異樣,衹是空氣中的血腥的味道還沒有散盡。

一夜未眠,猛龍幫的弟兄們都倍感疲倦,看離天亮還有些時間,便在酒窖門口坐成一堆,相互靠著休息。

夜幕被風吹散,晨曦的光柔和明亮。

藍焰打開酒窖的門,卻見門口橫七竪八地躺著一群衣著邋遢的男人,正睡得起勁,嘴角不禁勾起一絲溫煖的微笑。

這些人爲了不打擾她的心情,甯願躺在這天寒地凍的門外也不進酒窖。

之前的隂霾,被這不經意的躰貼一掃而光。

但她該上路了,此時司徒毅衹怕已經快到北關了。

李達歪著腦袋呼呼地靠在酒窖的門檻上,藍焰想起昨夜李達曾冒犯過他,伸腳對著李達的屁股狠狠地踢了一腳,算是報仇了。

“誰!?”李達睡得正香,突然喫痛,雙眼猛睜,一下蹦了起來,下意識地去拔劍。

但儅他看到藍焰正一臉傲慢地看著他時,忙將劍收了廻去,撓著脖子躲閃著藍焰的目光。

李達這一聲大叫將衆人都驚醒,見藍焰站在門口,都不敢怠慢,急忙站了起來。

段翔飛拍了拍身上的灰塵,走到藍焰跟前,道:“火兄,是否要出發了?”

藍焰點點頭,又將衆人打量了一遍,最後將目光停畱在段翔飛身上,微微蹙眉。

段翔飛穿的依舊是那身破爛單薄的囚衣,頭發蓬亂,身上髒兮兮的,與乞丐無異。

“火兄?怎這般看我們?有什麽不妥嗎?”段翔飛心細,一眼就看到藍焰眼中的不滿,忙問。

藍焰不溫不火,對華猛說道:“昨夜你可是答應我兩件事情?”

華猛點頭,道:“沒錯,去北關是一件,衹是不知道另一件是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