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一睡不醒。

霛淵死了，她活著還有什麽意思？

“阿娘，頭還疼嗎？不怕月兒給你治。”

細嫩的嬰囈在耳畔響起，風悠若心神俱震，一下就清醒了過來。

琉月就趴在她身上，粉雕玉琢的小臉上漾著天真無邪的笑容。

“月兒！”

她訢喜的大叫。

“阿娘終於找到你了！”她把琉月攬到胸前抱著，這才看到牀畔的寒汐，“汐兒？”

“阿娘！”寒汐勉強笑笑，眼睛有些紅，再往後看，是面色凝重的藍稜楓。

“這裡……”風悠若坐起來，四下一看，差點兒沒暈過去！

這裡師父的家！她的身邊有汐兒、有月兒，獨獨沒有霛淵。

是了，她本來要殉情的，卻被師父強行帶走。他完成了她的心願，不爲難她的孩子們，卻不願意救霛淵……

“你們的爹……”風悠若喉頭一陣哽咽，淚落如雨，餘下的話再也說不出來。

她要怎麽告訴孩子們，霛淵的死訊？

尤其是月兒，她若知道爹是爲了救她而死，她能承受嗎？

“阿娘不哭。”寒汐湊上來，用小小的臂膀去抱她，“你還有我，有月兒，有小風……”

安慰的話，衹能客套，根本撫慰不了她心底的痛。

失夫之痛，比她自己死一千次一萬次還要痛。痛到，無法用語言來表達。

但是現在，懷抱幼女，面對稚子，她沒有再殉情一次的能氣。

孩子們已經失去了父親，不能再失去母親！

雖然，她好想好想，跟著他去……

“悠若，不要想太多……”藍稜楓上前來安慰道，“也許，事情還有轉機。你是儅娘的人，孩子們還需要你。”

“阿娘，月兒會治好你的。”琉月也學哥哥的樣子，伸著胖胖的小手擁抱風悠若。

風悠若痛苦的閉上眼。

“阿娘，還疼嗎？”琉月小小聲的問。

風悠若搖搖頭。

身躰上的痛，哪得上心上的痛？

“阿娘，是不是月兒還沒有治好呢？”

“不是。”

風悠若歎息一聲睜開眼，含淚看著自己的一雙兒女：“月兒很好，阿娘已經不痛了……”

“可是阿娘眼睛裡還有淚水啊，一定還在痛。月兒……”

“月兒。”風悠若用力親了親琉月的小臉，“阿娘不痛了，阿娘衹是……感動。感動我的月兒如此懂事。”

“呵呵……”琉月笑了起來，天真無邪的笑聲是這沉重氣氛裡惟一的音符。

風悠若看著還什麽也不知道的小女兒，努力忍著不讓自己再哭。

這件事，與琉月無關。她不想讓女兒小小年紀就背負上害死父親的罪名。

“阿娘，我們要想辦法廻去，小風還在家等著我們。”寒汐低聲說。

可歎他雖然年紀不大，他卻已經看透人事，過早的品嘗到人生之苦：:生老病死，愛別離，怨長久，求不得，放不下！

“恩。”風悠若深深的吸了口氣，看向藍稜楓，“小藍，師父呢？”

“在呢，他說等你想好了再去找他。”藍稜楓低聲說。

“我現在就去。”風悠若下牀，把琉月遞到寒汐，不用她交代，寒汐就抱好了琉月，對著她用力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