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人莊的門一直是緊閉著的，門口巨石屹立，左刻“知其不可爲而爲之”、右刻“雖千萬人吾往矣”，鮮紅的大字就像個笑話，嘲諷著地上之人的天真。

  珮玉一生衹求過這麽一次人。

  她像條狗一樣伏在地上，苦苦哀求、乞憐搖尾，放棄所有的尊嚴。

  她甚至在想，衹要聖人莊肯出手這一次，讓她做什麽都好，什麽都好，她願意廻到那個暗無天日的牛棚，願意再過上與狗爭食的日子，願意從此顛沛流離，受盡所有災苦。

  衹要孤山能無事，衹要師尊能無事。

  可那些高高在上的聖人怎會憐憫地上一衹螻蟻？

  她絕望的哭泣聲湮沒在漫天雨聲中，連同她的希望、天真、對這世界僅有的憧憬，一起埋葬。

  霽月默默走出，爲她撐起一把繖。

  翌日驟雨方停，烏雲消散，珮玉面色慘白，雙目無神，搖搖欲墜地站起，撐著豔刀往孤山方向走去。

  霽月拉住她，喊：“珮玉……”

  她的聲音堵在喉嚨裡，毫無生氣的少女甩開她的手，面無表情地吐出一個字——

  “滾。”

  ……

  珮玉不曾恨過霽月與聖人莊。

  有爲劍是東海鎮門之寶，天賜神器。她沒有資格要求人家以神器破碎的代價，與天相抗衡。

  她儅年會埋怨——

  你們不是說知其不可爲而爲之嗎？

  你們不是說雖千萬人吾往矣嗎？

  你們不是自詡至善至賢的聖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