珮玉不禁屏住了呼吸，腦中一片空白。

  她心中警惕，不琯是誰走過來，血霧都會阻攔提醒，衹除了一個人。

  “師尊……”她兩眼發直，顫抖著脣，無聲喚道。這世上，她衹對懷柏不曾設防。

  “你是哪家的孩子？怎麽會在這裡？”懷柏注意到她血跡斑斑的右手，柳眉微蹙，怔了半晌，恍然道：“你這麽小的孩子，爲了送出熾翎，居然敢衹身跑到血霧裡來。”

  她握住小孩的手，小心翼翼地用香帕爲其包紥，“是被屍傀弄傷的嗎？還疼不疼？”

  女人的手脩長柔軟，白玉無瑕，好似天公造物，精心雕琢而成，她用這樣一雙美玉般的手，包住小孩又瘦又髒、傷痕累累，跟雞爪枯柴似的爪子，仔細爲其擦去上面的泥土和鮮血。

  面上沒有一絲嫌棄與不耐，動作仔細溫柔，如輕拭世間至寶。

  珮玉眼眶泛紅，低聲道：“疼的。”

  懷柏執起她的手，輕輕呵口氣，擡眼看她，笑道：“我給你吹吹，就不疼了。”她的目光瞥到地上鮮紅的圖案，眼中露出一絲疑惑，“引鬼符？”

  “難道這次血霧，竟是人禍不成？”懷柏喃喃自語，從袖中掏出一張符，覆在其上。符咒霎時燃起，火星如螢迸射，衹一瞬的功夫，地上血咒就消失無蹤，衹餘灰燼和零星火光。

  “別怕，”懷柏牽著小孩的手，緩聲道：“不知是誰在這兒繪了道引鬼符，想召來邪祟，壞人風水，我已經施法破掉了。”

  珮玉心中百感交集，沉默地望著一地黑燼，說不出什麽話來。

  “你是一個人進血霧的嗎？你的家人在哪，怎麽能讓你單獨跑出來傳熾翎呢？血霧這般兇險，你的年紀又小……”

  “我沒有家人。”珮玉低垂著眉眼，臉上沒有什麽表情。

  懷柏愣了片刻，眼中有些悔意，“……抱歉，我提及了你的傷心事，不過既然不是爲了家人，你爲何獨自跑到血霧之中呢？身上帶著熾翎是給誰去傳信？”

  “村子被圍住，他們讓我出來傳信。”珮玉筆直立著，神色自若，毫無怨懟不甘，倣彿一切本該如此，自然而然。

  “你是說，”懷柏不可置信地問道：“你居然爲了群無親無故之人，衹身闖入血霧。”她的眸光閃爍，似是驚訝，又似感動。

  “好孩子，”她拉著珮玉的手，輕聲問道：“你叫什麽名字。”

  面前的小孩抿了抿脣，黑黢黢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看著她，嘴脣動動，“珮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