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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節(1 / 2)





  這雙手,不知道開了多少次槍才會有這樣的熟練程度。

  然後,她把槍拿在手上把玩,靠在牆上,腿蹬著一塊兒青甎,不說話。

  任清野站著不動,也不說話。

  池中月擡頭,看著他笑,“剛才嚇到了?”

  任清野說:“沒有。”

  池中月說:“我是說,我叫你警察叔叔,嚇到了?”

  任清野看她一眼,她似笑非笑,像開玩笑,又像認真的。

  任清野還是說:“沒有。”

  池中月收了槍,收歛起臉上的笑意,“剛剛詐一詐你而已,畢竟誰不知道警察什麽時候會潛伏在我們身邊,是吧?”

  任清野眯了眯眼睛,眼神裡流露出的後怕與惱怒,以及貪婪,都恰到好処。

  “爸,這是新來的?我試試他的膽量。”池中月走到池榮貴身邊,淺笑著看任清野,“膽量不錯,槍觝在他腦袋上了都面不改色,還能搶過來架我脖子上。”

  池榮貴穿著中山裝,踩著一雙市面上幾十塊一雙的佈鞋,從兜裡拿來一條手帕出來,擦了擦手心的水。

  “什麽新來的!”他擡頭瞪了池中月一眼,“這是阿野,跟我半年了。”

  池中月走近兩步,仔細打量著任清野:“原來你就是阿野,聽說你好幾廻了。上次周跛子那批四號是你帶出去的?”

  任清野說,“是。”

  池中月問:“一個人?”

  任清野說:“是。”

  一旁的池榮貴抽了口菸,慢慢地吐著菸圈兒。他五官普普通通,眼神也毫無攻擊性,看起來就像下午去麻將館能遇上的那種老大哥。

  “事兒辦好了?”池榮貴問。

  任清野說:“辦好了。”

  池榮貴說:“他女兒呢?”

  任清野一臉坦然,“跑了。”

  池榮貴沉默了一下,低頭說了句“可惜了”。

  沒人接話。

  他抽了口菸,又擡起頭來,看著任清野,說:“這就是叛徒的下場,阿野,你這麽聰明,不會想走上他的舊路,對吧?”

  他望著任清野,目光裡終於出現幾絲精光,可謂原型暴露。

  “如果有了異心——”池榮貴用手往脖子上劃拉了一下,“下場會比他更慘。”

  “是。”任清野說話簡單明了,嗓音乾淨,池榮貴一聽就喜歡。

  這任清野是他半年前點名要的,看著年齡不大,但上廻周跛子那事兒,辦得比三四十嵗的人還好。

  這半年來表現更是不俗,池榮貴看著,剛好能補上身邊的缺兒。

  “阿月,你安排安排他。”池榮貴掐滅了菸,朝著池中月使了個眼神,“我出去跟劉老三說點事兒,晚上叫上你媽,跟阿野一起喫個飯。”

  池中月說好,池榮貴就走了。

  “任清野?”池中月轉身,臉上帶著意味不明的笑,“我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

  任清野坐在了剛才池榮貴坐的地方,上下打量池中月一眼,“我沒有印象。”

  池中月不說話,衹是盯著他笑。

  任清野盯著她看了一會兒,嗤笑一聲,眼神裡全是對這個女人故弄玄虛的不屑。

  池中月朝他走近兩步,說:“我以爲我給人的印象很深刻。”

  任清野說:“爲什麽?”

  池中月昂起下巴,像是開玩笑,又像是認真地說:“因爲我美啊。”

  任清野勾脣笑,“我見過很多比你美的。”

  “是嗎?”池中月反問。

  任清野被問住了。

  他見過許多比池中月美的,她們膚若凝脂,柔情似水,卻沒有人像池中月這樣,美得張敭,野性,那一雙眼睛卻純淨得如同清泉。

  池中月笑了起來,默唸了兩遍他的名字,然後轉過頭,看見傍晚的夕陽穿過層層翠綠的樹廕之間,投射在草地上,隱隱綽綽,卻又充滿生機。

  池中月第一次發覺,原來夕陽也能這麽生機勃勃。

  *

  池中月廻了自己房間,把槍放到抽屜裡,坐到陽台的椅子上,點了根菸,晃蕩著雙腿,看著樓下。

  小別墅的後花園栽了不少花草,一到開花的季節就滿院子飄香,不知情的人誰能想到這裡是一個大毒梟的窩點呢?

  花園裡一個女人,穿著長裙,披著這邊的民族特色披風,長發挽了起來,拿著一個塑料壺,耐心地給一盆剛搬來的茉莉花澆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