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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小左被他目光摄到,有些胆怯,心肝也不由颤了好几颤。“我……”

  “云栀乖,把那几味药给为兄。”他牵起嘴角微微笑,眸中分明没有半分缓和。

  原来是这药材是他想要的,他唆使茯苓,让茯苓蛊惑三师兄来盗取药材。三师兄被情迷了眼睛,才会作出这种荒唐事来。

  想到这里,唐小左瞪了他一眼:“我是不会把药给你的,你快些离开,不然我喊上一嗓子,看守这里的人就会来捉你!让大家都知道,堂堂明月山庄少庄主,竟是个偷鸡摸狗的小贼!”

  “云栀!”左云舒低呵一声,怫然动怒。

  唐小左见他神情不对,欲掩上窗子。不想他上前几步,曲手想要扼住她。

  她急急落窗,他速度也不慢,在窗户阖上的片刻,半只手臂伸进来,抓住了她的衣襟,而坚实的木质窗子也生生落在了他的手臂上。

  他仿若不觉得疼,也没有要收回手的意思。唐小左被她拽弯了身子,一时不能挣脱,不由气急:“你松手!这样扯着一个姑娘的衣服,要不要脸?”

  可那只手的力道不仅不见收敛,反而又收紧了些,拽得她不由又往窗子的方向贴了贴。

  隔着窗纸,左云舒的声音轻飘飘的传进来:“倘若我说,这几味药都是用来救凤林染的,他此时命悬一线,若再不凑齐这几味药服下,他便死了,你信是不信?”

  “你说什么?”唐小左一怔,手中的炼药壶应声落地,压住窗子的那只手也失力片刻。

  便是这片刻时间,窗户猛地被掀开,左云舒那双凉如玉的眸子便直直撞了上来。

  “你果然不是云栀,你是凤林染喜欢的那个丫头,叫什么来着……”他嘴角挂着一丝玩味的笑,作出思考的样子,可那神情分明早已知道。

  拢起的手指绞得她衣襟慢慢变形,直到勒住她的脖颈。左云舒慢慢挨近,在咫尺距离打量她,呵出一声冷笑:“你是茯苓,对不对?”

  唐小左觉得自己的脸色一定难看极了,可还是强作镇定,佯装笑道:“是,我是茯苓,左少庄主好眼力。”

  一只沁凉大手抚上她的脸,语气端的是危险不可测:“是啊,左某也差点认错了,以为你是左某的妹妹呢……”

  第三十四章 一场交易

  他们的姿势有些奇怪。

  唐小左被他抓着衣襟,身子不得不往前弓着,甚至还探出窗子外一部分。左云舒只是在外面笔直地站着,一直抓着她衣服的手也没有要放开的意思。

  如此僵持了有一会儿,唐小左急了:“左少庄主,你能不能先放开我,衣服都快给你扯坏了!”

  左云舒却是诡异一笑,手上的力气并没有减少半分,勒得她身子又前倾几分,听见他颇有意味地说:“这衣服若是真的扯坏了,你便不好逃走了吧。”

  唐小左瞪大了眼睛,心中刚腾起一股不好的预感,忽然眼前一花,身子腾空,竟整个人被他拽出窗子来。她身子撞在棱角分明的窗杦上,一阵锐利的痛。不等她脚落实地,又听见身前传来几声衣帛撕裂的声音,胸口处随即有凉风灌入,霎是冰凉。

  她一个趔趄站稳身子,第一个动作是捂住胸口,不能相信地看着左云舒:他他他……竟真的扯坏了自己的衣服!而且是故意的!

  做人怎么能无耻到这份上!

  “左云舒!不要仗着你武功好就欺负人!”唐小左气得直跺脚。

  左云舒挑眉,意有所指地看了看她用双臂捂住的胸口:“就欺负你,怎么了?”

  唐小左一吓,往后退了两步,脑中立即浮现出一副恶棍欺负良家妇女的场景,当即心中生怯,没了气势,垂下脑袋像只斗拜的小公鸡。

  “没什么,就随口说说。”她认怂。

  此时她的处境有点艰难,她既不能和左云舒对抗,又不敢大声喊叫惹来唐门的其他人。毕竟如今她的身份已经不是唐小左,而且另一个“唐小左”也在唐门,到时候便不知该如何解释了。

  况且就算她不顾及身份,也要顾及自己女儿家的颜面。她的衣服给左云舒扯得不像样子,虽然里层还有小衣遮羞,但到底离春|光乍泄不远了,这幅狼狈的光景她可不想叫大家看到。

  显然左云舒便是捏住了她这一点,才敢如此肆无忌惮。

  “茯苓姑娘,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沉默方顷,左云舒终于还是想起问她这个问题了。

  唐小左此时又气又委屈又不敢发泄,恨不得多长两只手挠他两爪子,哪里肯回答他的问题。

  左云舒也不急,卸了自己的披风搭在手中:“不若这样,你回答我这个问题,我便把这个送给你,嗯,遮一下……身子。”

  披风是普通的披风,兜在手上故意诱她,偏偏她是真的需要。

  唐小左鼓着腮帮看他:“你说话算话!”

  左云舒勾着唇角点点头,像是在看一头被耍的团团转的小兽。

  左右不过是编一个瞎话,唐小左早在进唐门的第一天起便编好了。“我不是被武林众人追杀嘛,无处可躲,便躲到这里来了。”

  说完便要去抢那披风,左云舒拂手一躲,她捞了个空,立马收回手来继续捂胸瞪他。“你不讲诚信!”

  “你的回答,我不满意。”左云舒的目光变得幽邃起来,“为什么偏偏是唐门?”

  唐小左早便料到他会如此问,也不心虚,理直气壮呛他一句:“我要是躲在别的地方你又会问我为什么要躲在别的地方,那我总得有个地方躲吧。”

  左云舒一愣,而后手上一轻,手中的披风已经被唐小左趁机捞走。

  唐小左将披风裹在身上,得逞似的看着他。

  左云舒看了一眼自己空空如也的手,而后又望向他,眸中一剪碧波徐徐平铺开来,漾出一丝真心的笑意来,竟是被她逗乐了。

  银灰色的披风很大,她像是罩了一个麻袋,一阵风灌进来,圆鼓鼓的,又像是一颗洗干净的土豆。

  唐小左见过他几次笑,但那些笑都是不达眼底的、敷衍的笑,可方才,他竟难得发自肺腑地笑了。

  真是少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