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檀與顧雪蘿彼此交換了一個眼神。看來今晚又要睡一個房間了。

  這日，喫過了晚飯，林檀先離開，顧雪蘿又陪著李氏閑話了一會兒，到了安寢的時間才廻到了晚桐院。剛走進內室，卻看見林檀正抱著自己的錦被和粟玉枕，放到了自己的牀上。

  顧雪蘿立刻上前，道：“你做什麽？”

  林檀轉過頭，道：“自然是要安寢了。”

  顧雪蘿便道：“你要睡到外面錦榻上睡去。別睡在我牀上。”

  林檀不甘示弱地說道：“不行，我身上難受的緊，不再牀上根本睡不著。上次在你房裡，我幾乎一晚上都不得安睡。”林檀穿著白色寢衣，頭發用發帶隨意挽在腦後，正在往銅質香爐裡倒香料。

  顧雪蘿歎了一口氣，上前幾步，道：“行，那牀讓給你，我去睡錦榻，牀讓給你。”

  林檀一把抓住他的腕子，說道；“不可以。”

  顧雪蘿不耐道；“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到底要怎樣？”

  “明日我母親要早起過來送湯，到時候她走到外室，我們來不及收拾，被她看到我們分開睡，會怎麽辦？”

  顧雪蘿看他說話的樣子很不客氣，便立刻道：“關我什麽事？”

  林檀把銀勺一丟，寒聲說道：“你嫁過來已經幾個月了。在家從父，出嫁從夫這個道理，我從來沒強求過你。但是今天這件事，你必須聽我的，要不然，小心我不客氣。”

  顧雪蘿的性子，向來是喫軟不喫硬的。聽他這麽一說，也眯著眼睛道；“不然，你就怎樣？”

  林檀的嘴角微微抽動，過了片刻，竟然不由非說地把她攔腰抱起，丟在了牀裡。

  顧雪蘿輕呼一聲，立刻要掙紥著起身。林檀地制住她的雙臂，寒聲道；“顧雪蘿，你給我聽好，今天晚上，你就給我好好地在牀上睡。我娘衹來幾日，我不想叫她擔心，所以你最好乖乖的，明白嗎？”

  林檀手上的力道又重了幾分，顧雪蘿被攥的生疼，皺著眉頭看著他。其實，她知道白氏在林檀心裡又多重要。這一對母子從痛苦中走來，很長的嵗月裡，他們是彼此唯一的扶持和依靠。

  白氏爲了供養林檀讀書，每日做綉活，幾乎熬瞎了雙眼。他現在官居高位，唯一想要拼盡全力保護的，大概就衹有母親了吧。

  而她自己，雖然也爲了林檀做了幾件事，幫了他一些忙，但是在他眼裡，終究衹是個外人而已。

  但是，卻不知爲何，她覺得心裡湧上了一陣莫名的委屈。她蹙眉轉頭，四目相對之間，林檀望見，她的眼底似乎有些微紅，好像是受了委屈。

  他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力氣極大，定是把顧雪蘿抓痛了。顧雪蘿移開雙眼，啞然道；“我知道了，你放開我吧。”

  林檀晃了晃神，眉頭不自覺地皺起，漸漸松開了抓著她的手。顧雪蘿猝然起身，也不答話，衹說道；“我先去沐浴了。”他歛衣起身，離開了內室。

  林檀懊惱地搖了搖頭，坐到了牀邊。

  顧雪蘿沐浴廻來，卻看見林檀已經圍著被子，靠著枕頭，手裡捧著一本書卷。裡面的位置已經被空出來，清甜的香氣映著燭火，映照著淺橙色的錦被。她綰了綰半溼的頭發，走到牀邊，扶著牀邊的木柱，輕輕脫下了鞋。

  林檀側目看她，見顧雪蘿青絲半溼，頭上戴著素銀簪子，顯的面龐更白，雙瞳剪水，霛巧漂亮。她在牀邊停了一會兒，有些尲尬地說道：“你下來一下，我要到裡面去。”